群勋贵子弟当中,只有柴韵自称“普通人家孩子”时坦然自若,也只有他敢当众提起废帝往事,或许是天真烂漫,或许是暗含讽刺,谁也听不出来,反正跟着拊掌大笑就对。
韩孺子也笑,“那就不要让失望,让看看什是自由自在。”
“没看错,就知道能和你成为朋友。”柴韵很高兴,拉着倦侯胳膊走向众人,向他介绍十几位来宾,都是王侯将相家公子,头衔多得记不住,还有五六个人,明明穿着贵人锦衣,无论柴韵说什,都抢着附和,脸上笑容就没有完全消失过,却没有得到应有介绍,好像他们只是仆人。
衡阳主七十寿诞正在前厅火热进行,柴韵小宴则在座独立小院里举办,地方虽说小些,胜在没有长辈管束,对柴韵来说确自由自在。
这是柴韵独立小王国,伸手就有仆人送上斟满美酒,句话就能引来满堂喝彩,咳嗽就有侏儒上来翻跟头讲笑话,冷场就有客人抢着挑起新话题……
柴韵二十岁,比韩孺子大得多,若是论脾气,确还像个孩子,他在群同伴和奴仆簇拥下,风风火火地来到大门口,突然止步,微微低头翻眼,盯着受邀而至废帝,好像哭闹多时、苦盼数日骏马终于买来,而他正在评判这匹马好坏,稍不如意,他就会发作,让世人明白,自己不是个能被随便糊弄过关人。
韩孺子刚下马,张有才与杜穿云分侍左右,与对边人群相比,他这边势单力薄,杜穿云甚至做好打架准备,根据他江湖经验,这种谁也不说话对峙,乃是大打出手前兆。
倦侯位比诸侯王,出门前,府丞特意提醒他,不要抢在主人前面行礼,衡阳侯家再有权势,柴韵也只是名散骑常侍,在地位上比倦侯低大截。
所以韩孺子没动,柴韵打量他,他也打量柴韵,顺便扫视柴韵身边跟随者,没有看到东海王或者崔腾身影,不禁略感失望。
柴韵皮肤白晰,玉雕般脸上没有点瑕疵,要不是眼神中戾气过重,倒有几分像是穿上男装少女。
只有韩孺子用不着太明显地讨好柴韵,他是这里最尊贵客人,也是柴韵特意展示“奇珍异宝”,两人共坐主桌,享受众星捧月待遇,唯有点韩孺子推脱不掉,他得喝酒,不停喝酒,杯中酒刚喝下
崔小君提醒过倦侯,千万不要取笑柴韵阴柔之气,据说他曾经为此杀人,被杀者并非普通百姓,家人却也不敢告官,只能忍气吞声。
眼前青年全身都是娇惯气,可说他亲手杀人,韩孺子还是觉得很难相信,传言总是夸大其辞,朝堂与江湖莫不如此。
柴韵脸上突然露出笑容,灿烂而亲切,眼中戾气扫而空,更像天真孩子,只是身材比较高大。他抱拳迎上来,大声道:“终于把你盼来,可算能看清你模样。”
“你见过?”韩孺子抱拳还礼,这不是正式见面,切从简。
柴韵很自然地拉住韩孺子只胳膊,转身对众人说:“去年在皇城里仰望倦侯,当时就在想,可惜这样位人物,当什皇帝呢?说是至尊之身,其实劳心费力,比仆役还要辛苦,还不如咱们普通人家孩子自由自在,没想到他真就不当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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