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才!你……什时候
东海王仍然双手捂脸,用沉闷声音说:“梦见自己在家,许多仆人捧着好东西让挑选,母亲在远处看着,让她过来,她只是笑,不肯动。”
韩孺子也有点同情东海王,“崔太傅想杀你,你母亲不会。”
“没用,她算是寄居在崔家,无权无势,帮不。”
“你没有自己王府吗?”
“有,可从来没住过,把崔府当成自己家。”东海王在毯子上狠狠捶拳,“这就是被人抛弃感觉吗?真不知道这多年你是怎熬过来。”
“嗯。”马大这才点点头,表示不生气,“‘已替倦侯上书请战,夫君宽心,万不可回京,切记。’”
这是崔小君话,韩孺子听懂,“谢谢。”
“大清早,吵什吵?”东海王坐起来,发会呆,突然双手捂脸,咬牙切齿地唔唔叫唤。
马大略带惊恐地小声说:“他怎?”
“噩梦。你去休息吧。”
帐篷外面传来激烈争吵声,韩孺子骨碌坐起来,眼前片恍惚,使劲儿晃晃头,终于想起自己身处何方,向对面看去,东海王睡得正香,侧身躺着,只手捂住上面耳朵,喃喃道:“放肆,何人在此喧哗?”
天已经大亮,韩孺子惊讶地发现自己和东海王靴子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他睡觉时候没脱衣服,穿上靴子,拖着僵硬身体走出帐篷,阳光刺眼,他不得不低下头。
“找他,就是他。喂,皇帝,让进去啊!”有人大声喊道。
韩孺子帐篷离营地入口最近,他向门口望去,“这人是卫兵,让他进来吧。”
守卫营门数名宿卫终于放行,假装没听到“皇帝”两字。
韩孺子笑笑,突然看到自己床铺上有摞衣裳,他刚才迷迷糊糊地没有注意到,走过去拿起来,果然都是自己衣物,尘不染。
东海王没听到声音,挪开双手,在自己床铺上扫眼,“咦,为什你有新衣服,没有?新军营将官不知道也在这里吗?”
“这是倦侯府送来。”韩孺子说。
“哦。”东海王更伤心,倦侯还有人记得,他却成为彻底弃儿。
韩孺子正纳闷,外面有人进来,“主人,你醒啦。”
马大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眼,对东海王深表同情。
“对,以后不要叫‘皇帝’,叫‘倦侯’。”
“卷猴儿?你身板挺直,为什要叫卷猴儿?”
“因为……爬树时候就没这直。”
马大满意地走。
“你回来。”韩孺子清醒过来,发现太阳已近中天,他这觉睡得够久。
马大身尘土,头发乱蓬蓬,瞪着眼睛愤怒地说:“好啊,真会玩啊。”
“怎?”韩孺子对他愤怒不明所以。
“让从东边进城,然后声不吭地跑,也不通知声,从东城原路出来,划船回河边寨,好家伙,连老鼠都跑没影。顺着脚印追吧,到官道上连脚印也没。碰到几位老乡,说是昨天有群叫化子向城里去,接着追,险些追过头,在镇上又听说有群乞丐义军驻扎在附近,马上赶来,结果被拦住不让进……”
马大通抱怨,韩孺子拉着他进帐,“是做得不对,没给你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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