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田指是武帝,这位皇帝英明神武,但也耗尽大楚民力,读书人不喜欢这快再出位类似皇帝,宁愿要位平庸君王而休养生息。
韩孺子当然不肯服输,“有此两船,船小而新,绝无问题,船大而旧,或有漏洞,若是小风小浪,自然要用小船,可若是洪水滔天,只有次机会乘船逃至高地,这时候是乘小船还是大船?”
小船看似安全,但是装人少,还容易在巨浪中倾覆,
“这个……未必吧。”
“嗯,读书人当中不乏无耻与凶恶之徒,所以读书能让个人更聪明,但是却未必能让个人更善良、更仁慈。”
韩孺子不知道该说什。
瞿子晰也不指望回答,自顾往下说:“有此两人,同为凶恶之徒,人愚钝,人聪明,倦侯以为哪人更具威胁?”
韩孺子已经明白这位中年书生想说什,他在史书上看到过类似说法,某某皇帝“智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因此比普通昏君为恶更甚,可称为,bao君。在瞿子晰等读书人看来,倦侯、东海王与冠军侯都不是合格皇帝,相比之下,不那聪明冠军侯反而是最好选择。
子听杨奉介绍过,此人姓瞿,名子晰,年纪虽然不大,却是有名儒生,武帝末年进士,现任国子监博士。
杨奉没说是,这位瞿子晰对教诲儿童比对大人更感兴趣。
瞿子晰在门口向倦侯行以大礼,为自己晚到致歉,与郭丛互相谦让番之后,他坐在下首。
书童将门窗完全打开,韩孺子这才注意到,院子角落里有两株梅花树,顶着满头红艳,令人眼前亮,鼻子里似有微香浮动,然后他想起那茶水味道与梅香确有几分相似。
赞扬茶水最佳时机已经过去,韩孺子也不是为此而来,静待对方说话。
韩孺子笑道:“有两位教书先生,同为平庸之辈,人极严,非要求学生按自己方法读书,人极宽,任凭学生自己读书,瞿先生以为哪位先生教出学生更可能出类拔萃?”
瞿子晰大笑数声,神情不那庄严,与郭丛样,多几分神采飞扬。
他也明白倦侯回答是什意思。读书人就是教书先生,自以为看透学生切,其实目光短浅,如果宽松些,或许会有学生脱颖而出,如果过于严历,庸师之下反而难有高徒。瞿子晰、郭丛等人干涉选帝,无异于平庸而又严历教书先生。
韩孺子绝不承认自己将是昏君、,bao君。
瞿子晰也不承认他们是平庸教书先生,说道:“有两块田地,块贫瘠,但是位置安全,年年必有产出,块肥沃,但是地处浅下,常遭水患,年丰收,却有三年颗粒无收,倦侯以为哪块更好?”
客套结束,瞿子晰上身挺直,手托杯,手扶杯,轻轻抿口茶水,好像那是世间独无二美酒,然后慢慢放下茶杯,沉默片刻,开始“讲课”。
他确是在用讲课语气说话,好像只是换间课堂,面前仍是群等他教诲学生,神情虽然庄严,说出话却不生涩。
“倦侯相信读书能让个人变得更聪明吗?”
“相信。”韩孺子从史书中获益良多,只恨读书太晚、太少。
“倦侯相信读书能让个人变得更善良、更仁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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