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固含着眼泪,几乎发痴。
图穷匕见,她现在没有别自救手段,只能把自己底牌提前亮出来。
恩情是第扇窗,李家立下大功是第二扇窗,开启这两扇窗户,成王府对她来说,再也不会像前世那样遥不可及。
她可以名正言顺与阿芝郡主来往,让蔺承佑点点爱上她——不,想起白日那幕,她身上阵阵发冷,对蔺承佑满腔爱意早在那刻化成刻骨仇恨。
今日在府里,要不是蔺承佑对她那份炽热让她瞬间迷失自己,她怎会犯下那样蠢?
前世她不怪蔺承佑,毕竟冒认就要做好被揭穿准备。他那样骄傲个人,怎能容忍别人欺骗自己。
今日却不同,他明明早就猜到她是假却佯装上当,甘言蜜语步步给她下套,直到给她套上个“欺君之罪”才罢休。
只要阿爷再在攻打彭家叛军时胜上几场,那日后朝廷论功行赏,阿爷就是首功之臣。
滕玉意阿爷再会打仗又如何,只要被阿爷占先,事后只能靠边站。
以圣人贯仁厚,李家少说也会被颁赐国公侯爷之类爵位,从此扶摇直上,跻身为长安城有头有脸勋爵之家。
如此来,李家再也不会被滕家处处压头,别人提起阿爷时,也不会再说“那是滕将军手下副将”。
“滕将军”,“滕将军”,难道阿爷没有名姓吗?!
李淮固被关押在大明宫延英殿外处值宿房。
夜色深沉,屋中四角点着羊角灯,灯光摇曳如轻纱,照亮李淮固惨淡神色。
她呆滞如尊石雕,已经许久未挪动过。
那些证据早前在麟德殿时就已经呈给圣人,现在除等待最后发落,她再无他法。
打从几年前起,她就让父亲动用所有力量暗中搜集彭家造反证据,搜集到今年,证据已经足够充分。
可见他不只要惩处她,还要置她于死地。
他做得太狠。
他无情完全超乎她想象。
想想前世拆穿她,蔺承佑也只是给她改个难听名字把她逐出长安。
今生做得这样绝,无非是为保护滕玉意。
还有滕玉意,以往在她面前骄傲得像只凤凰似,阿娘每次带她去见滕玉意时都不忘叮嘱她收敛脾气,还没交往就自发矮上头。
每回到滕家去,都能看到那些令她目眩珍宝被滕玉意随意丢到榻上、几上。
记得初次见面,滕玉意坐在堆珍奇玩具中托腮打呵欠,那满不在乎懒散神情好像在说:瞧,你求而不得珍宝,在看来同草芥没什两样。
她早就受够这切!
只要李家被封赏,她李淮固也是名副其实贵族女子,日后滕玉意在她面前还能骄狂得起来吗?
这份政治筹码,沉甸甸金灿灿,只要拿到圣人面前,分量堪比开国随君打江山功劳。
她原想在彭家造反前月拿出来,这样既不会引起外界疑心,又能在圣人苦于拿不出平蕃之良策时,及时为圣人送上份甘霖。
她知道彭家会怎样集结中原几个临近蕃道兵力,也知道彭家会率先发兵扼住陈颖水路。
前世朝廷因为错失步先机,足足花三年工夫才成功平叛。
而今她可以抢在彭家每步行动之前,及时让阿爷和朝廷做出准确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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