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郎情妾意,便在医馆中也不避忌旁人,尤其莬娘怀孕之后,孙步云更是肆无忌惮,时常流连医馆彻夜不归。那汪家大小姐虽知其已有家室,奈何爱郎柔情蜜意割舍不下,况且自己花季不待,又早将身子交付于他,唯有非君不嫁。
老御医虽知长久下去必然有损爱女清誉,奈何两人恋*情热,哪里听得进去。何况孙步云信誓旦旦,绝不相负,老御医也喜欢他这等伶俐人物,到后来也是听之任之,不再过问。
时间长,难免有些个风言风语传到坊间,最终落到莬娘耳朵里。
莬娘初时不信,然数月来相公确时常不归,言语冷淡无味,与前些年夫妻恩爱判若两人。
莬娘有孕在身,原本情绪就不稳定,加之心头委屈难当,在家里寻孙步云闹几次。孙步云越发觉得自家发妻无理取闹,只是个无知泼妇,对比那知书达理汪家小姐,完全是云泥之别,心中更确定要下堂再娶念头。只是莬娘临盆在即,暂无理由休弃,唯有先拖些时日,等孩子出世再做打算,于是在家收拾洗换衣裳,直接搬去紫薇医馆,与新欢朝夕相对,当真是风月
”
明颜生性率直,哪里藏得住话,听鱼姬相问,当下噼里啪啦将白日里见闻说遍,只听得何栩、鱼姬柳眉微颦,唏嘘不已。
原来那莬娘这等烈日下还携物出行是去北面金水坊为她相公孙步云送饭。
说起她家相公,在这汴梁城里也算小有名气。孙步云几年前是汴梁城郊中牟县保举秀才,奈何应试两科都名落孙山,蹉跎六年光阴。眼见仕途无望,家境日渐拮据,正逢乡里药商汪家说亲,便应允这桩亲事,做汪家上门女婿。婚后四年,泰山驾鹤西归,留下间药材铺子。孙步云知乡下地方没有多大作为,便关铺子,携妻迁居汴梁,把变卖房产所得在太庙南街开家孙记药材铺。
莬娘虽然无学识,倒也算贤惠,不但对背井离乡毫无怨言,还恪尽妇道,照料相公衣食起居,甚至连汪家不外传医经也并托付相公,心望夫成龙。
这孙步云也是个聪明伶俐人物,原本对药材窍不通,只得汪家祖上传下药经,日夜观摩,居然学有所成,加上口舌伶俐,生意做得还算红火,往来俱是稍有头面商家大夫,甚至拜入前御医汪御医门下,时常在汪御医开紫薇医馆行走观摩,研究医术。
因为汪御医与当朝徽宗皇帝身边红人大总管童贯私交甚密,在孙步云看来,似乎是峰回路转,原本湮灭仕途之念不觉又有几分萌动……却说那汪御医年届七旬,膝下只有女,掌上明珠,宠爱非常。
也算是巧合,那汪家大小姐闺名也是个“莬”字。和莬娘不同是那汪家大小姐自幼养尊处优,通音律,擅诗文,更难得是精通岐黄之术,深得乃父真传。
这般女子免不有几分傲气,等闲男子难入法眼,挑挑拣拣地耽搁下来,年届三十还待字闺中。
那孙步云时常出入紫薇医馆,与那汪大小姐日渐熟稔。虽然汪大小姐尚大他几岁,但驻颜有术,家境富裕,加上见识气度无不胜出家中糟糠,虽是同名同姓,却是个在天个在地。孙步云有心借御医之势向上爬,倾慕之余,对汪家小姐大献殷勤,口甜舌滑,哄动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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