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奴熟知蒙俊对叔父向来尊重,从未见过这等争执,好奇心起,转过回廊,走到书房窗边,却听蒙俊言道:“侄儿向敬重叔父,希望叔父自重,休要这般胡言乱语,毁夫人名节。”言语之间颇为激愤。
青奴乍然听得这番言语,也觉得莫名其妙,而后听蒙翰言道:“叔父便是当你嫡亲侄子,才有此说。想那女子落在贼人手里好几个时辰,只怕早已失贞洁。你当着许多人面射杀匪首带她回来,纵然当面不说,背后也是议论纷纷,恐怕不久坊间就有无数说法。”
“清
精神。为夫还记得当时夫人笑语嫣然言道:‘赠君无语竹夫人。’莞尔笑便随家人换乘小舟离去,当时便教为夫魂牵梦萦,心甚向往。本以为萍水相逢再无相见之日,不料数日后在江陵城中再遇夫人,于是速速央媒前往,幸蒙夫人垂青,成就你夫妻缘分。”虽说平日里沉稳持重,说起当年缘遇,蒙刺史也不由得感叹万千,言语温柔。
可是这段蒙刺史心心念念昔日情事,对青奴而言,却仿若另个人记忆,种种情状,皆指向眼前这个温柔体贴郎君并非当年爱郎蒙翰!思虑至此,青奴不由得打个冷战,如果面前这个温存体贴夫郎是当年俊儿,那她费尽心机,舍弃千年道行前来寻觅爱郎蒙翰难道就是那个为老不尊猥琐叔父?
这认知浮现在青奴脑海中,颗心也随之沉沦深渊,再难言语,情绪激荡下身子微颤,却是阵热阵寒,倒在蒙刺史怀中昏厥过去!
蒙刺史原本见青奴情况好转,心中微宽,不料突然间青奴面色惨白,更昏厥过去,不由心头发颤,扬声呼唤家丁丫鬟前去把刚才送走大夫请回来,面紧掐青奴人中,连声呼唤。
好半天青奴才悠悠醒来,睁眼便见蒙刺史满面关切之色,然而此时,却教她坐立难安,唯有轻轻挣脱蒙刺史怀抱,颤声道:“妾身无恙,只是太累,想要休息片刻。”
蒙刺史见她这般言语,小心扶她躺下,扯过薄被替她盖好,“既然如此,夫人且先安歇,为夫尚有事要办,就不吵夫人。”说罢穿上鞋袜,起身走出门去。
青奴听他脚步声渐远,心头酸楚方才尽数泛滥出来,枕边早湿大片。回想起数月来夫妻恩爱两情缱绻,恍如场春梦,乍然惊醒,旖旎春梦却成无法冲破梦魇!夫郎是蒙俊而非蒙翰,她又该如何去面对这个并非昔日爱郎夫君?还有那承载她所有思念翩翩公子蒙翰,为何成而今这个猥琐世俗甚至其身不正老头子?难道三十年时光当真可以改变个人心智,以至于这般南辕北辙……这般思绪起伏,不觉夜过去,窗棂上方透露出几分天光。
青奴思前想后,辗转反侧,最终还是勉力自床榻之上坐起,心想既然已经知道那所谓“叔父”才是真正蒙翰,就算而今姻缘错配,倘若他还记得当年之情,也不负她艰辛入世遭。
虽然心中明白问清事情也于事无补,可是这念头郁郁心中,却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无论如何都想问上句,才算对自己凡尘之行有个交代。
这般近似于偏执信念支撑着青奴强忍双腕伤痛,披衣出房,进花园,远远见蒙俊正在书房中和叔父蒙翰言语,神情颇为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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