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沙发里,喝几口咖啡,说:“就知道里头有错,但这临时更换,报社确实得耗些费用,得回去商量商量。”
唐刚坐下,拍肩膀,眼眯:“制版钱,赵记者不用操心,还有什要求尽管说。”
“这稿子撤,需要补篇。想写写恒和厂实业救国。”说完,掏出烟抽,也给唐刚递根,“唐老板需要这样新闻,免得那些小报还瞎写。”
唐刚口答应,马上找人,安排吃午饭,说:“赵记者有眼界,不听信那些装神弄鬼。”
成恒和厂特约采访记者,15号到16号早上夜班时间,可以在厂里随意参观。夜班车间灯火通明,机器轰鸣持续不停,唯能听清是拿摩温发号施令吹哨声。几百个女工从头到脚都是灰白色棉絮,眼睛鼻子都看不清楚。她们声不吭地工作,站在机器前做着模样动作。找半个小时,才看出哪个是姗姗。让她带在厂里转转,她不肯,说会被扣分[10],只要被扣次分,以后就不会再有晋升可能。
早,找到老赵,借他工作证,打算进恒和厂调查。走到工厂门口,被看门人拦下,掏出证件,说是记者,想采访下厂主,那人进去问话,很快出来,说厂主不在。
做不成采访,就打算做回新闻骗子。上街买几份报纸,仔细看四五篇猜测鬼曲事件文章,写什都有,甚至有灵魂学家,分析冤魂传染原因,预测下个z.sha事件发生时间。花半小时,参考报上文章胡乱拼凑抄成篇文章:《鬼曲害人恒和厂连环z.sha,冤魂不散棉纱女纷纷辞工》[9]。
到工厂门口,把文章和证件递给看门人,又给他两毛钱,说:“是《大时报》记者,这篇文章马上要刊登,有几个地方要跟你们厂主确认下。”
5分钟后,看门急匆匆跑来,带去厂主办公室。
厂主是个胖胖小个子,戴着副圆眼镜。他正拿着那篇稿子看,嘴里骂骂咧咧。他上下打量番,眼睛瞪得圆圆。
在车间里只待个小时,就逃出来,眼花缭乱机械流程和轰鸣噪音,让觉得头晕恶心,浑身上下难受。当时,就个想法:马上抽几口大烟,否则不如死。
凌晨2点多,在恒和厂四处瞎走,把传闻说死过人和响起过鬼曲地方都去遍。2点50,困得不行,坐在水塔边抽烟。在车间低沉轰鸣里,听到奇怪声音,隐隐约约,
递上证件,指指他手里稿子,说是《大时报》记者。他接过证件,眉头松,呵呵笑下:“是赵记者啊,叫Tango,先坐下喝杯咖啡。”
愣下,才反应过来他说是英文名。问,果然是上海人,中文名叫唐刚。
说:“唐老板看?有人给报社投这个稿子,想核实下,里头有没有差错。”
又补句:“编辑已经在排印,是留个神,怕有哪儿写错。”
唐刚扫几眼,嘿嘿笑:“赵记者意思解,这文章里事情都是胡扯,就是几个苏北猪猡(旧时上海人对苏北人歧视称呼)自己闹情绪死。厂里都安排妥善,家家有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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