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句问话,她脸上又红红,柔和地笑着,半俯头,她方才轻轻地回答说:
“是,大哥还没有回来,你大约是上海来客人罢?吃中饭时候,大哥还在说哩!”
这沉静清澈声气,也和翁则生色而没有两样。
“是,是从上海来。”
接着说:
“啊啊,怪不得他病会得好起来,原来翁家山是在这样个好地方。”
烟霞洞儿时也曾来过,但当这样晴爽秋天,于这个西下夕阳东上月时刻,独立在山中空亭里,来仔细赏玩景色机会,却还不曾有过。看见东天已经满过半弓月亮,心里正在羡慕翁则生他们老家处地幽深,而从背后又吹来阵微风,里面竟含满着种说不出撩人桂花香气。
“啊……”
又惊异起来:
“原来这儿到这时候还有桂花?在以桂花著名满觉陇里,倒不曾看到,反而在这块冷僻山里面来闻吸浓香,这可真也是奇事。”
“因为想使则生惊骇下,所以电报也不打个来通知,接到他信后,马上就动身来。不过你们大哥好日也太逼近,实在可也没有写封信来通知时间余裕。”
“你请进来罢,坐坐吃碗茶,马上去叫他来。怕他听到你来,真要惊喜得像疯样哩。”
走上台阶,还没有进门,从客堂后面侧门里,却走出位头发雪白,面貌清癯,大约有六十内外老太太来。她柔和笑容,也是和她女儿儿子笑容色样。似乎已经听见们在门口所交换过谈话,她开口就对说:
“是郁先生?为什不写封快信来通知?则生中午还在说,说你若要来,他打算进城上车站去接你去。请坐,请坐,晏公祠只有十几步路,让去叫他来罢,怕他真要高兴得像什似哩。”说完,她就朝向女儿,吩咐她上厨下去烧碗茶来。她自己却踏着很平稳脚步,走出大门,下台阶去通知则生去。
“你们老太
这样个人独自在心中惊异着,闻吸着,赏玩着,不知在那空亭里立多少时候。突然从脚下树丛深处,却幽幽有晚钟声传过来,东嗡,东嗡地这钟声实在真来得缓慢而凄清。听得耐不住,拔起脚跟,口气就走上山顶,走到那个山下农夫曾经教过烟霞洞西面翁则生家近旁。约莫离他家还有半箭路远时候,面喘着气,面就放大喉咙向门里面叫起来:
“喂,老翁!老翁!则生!翁则生!”
听见呼声,从两扇关在那里腰门里开出来答应却不是被所唤翁则生自己,而是从来也没有见过面,比翁则生略高三五分样子,身体强健,两颊微红,看起来约莫有二十四五位女性。
她开出门,眼看见,就立住脚惊疑似地略呆呆。同时看见她脸上却涨起层红晕,双大眼睛眨几眨,深深地吞口气。她似乎已经镇静下去,便很腼腆地对笑。在这脸柔和笑容里,立时就看到翁则生面相与神气,当然她是则生妹妹无疑,走上步,就也笑着问她说:
“则生不在家?你是他妹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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