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林荫道、旅行社和雕像城市,几个月甚至几年得不到更新。在飘雪黄昏去看莫斯科卫星地图,映入眼帘却是夏日屋顶和郁郁葱葱。在靠近世界中心,即被谷歌地图认定为热闹世界客厅地方,更新会更及时些,但速度仍然不够:女人和情人分手,情人将停在家门口私家车砸个稀巴烂,送到废品站,离开城市,女人将他从脸书好友中删除,可你再去看地图,标志着汽车那个三角形依旧停在女人家门口。
正面
在关于奥尔罕·帕慕克纪录片中描述种独特土耳其式忧郁,与公认欧式melancholy并不等同:假如欧式忧郁持久与深刻源自对忧郁者本人非永恒性认识,那土耳其式忧郁则并非指向未来——未来也终将过去,而是指向已经过去却仍在发光、并透过今天浮现而出事物。令他们忧郁,是对于过去之伟大与现在之贫瘠与庸俗认识。对于帕慕克而言,“之前与之后”“从前与现在”经典对比是其世界观基础,他双光镜片能够帮助他看见事物现状、毁灭、废墟与曾经面貌。他回想起约翰·拉斯金[3]说过段话,关于绘画偶然本质,说们眼睛会在城市建筑者预期之外衰败与荒废中、在无人院落里、在长满荒草大理石地板上找到愉悦。新建筑只有“在历史赋予其意料之外美丽之后”才会成为绘画客体,换言之,在历史将其咀嚼到面目全非之后。
帕慕克还引用过瓦尔特·本雅明话,指出个城市异国情调和美丽风景所吸引主要是游客。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其他切历史外形。不仅仅是城市石头外壳——那些容易老化塔楼和阳台,还包括其余切供人钻进钻出盒子与套子——房子、床、衣服、鞋子、帽子,其样式很快便为当代人所厌弃,但还不及腐烂,便又重新被灌注新、来世鲜艳。所谓“复古”带来愉悦似乎恰恰在于:们并非完全退回到过去生活,而是溜进去,就像小女孩溜进母亲衣柜那样,们很清楚,们在偷拿别人。
当下向既往岁月中渗入得越多,既往岁月与们就越隔膜,沉入水底就越深,最后变得完全不可辨识。无法准确解——这是保护过去不受蓄意侵害生理溶液,避免与们混合卫生需求。但这对们同样有利可图,好比房子主人不是临时出门,而是彻底移居,谁也不会发现们正在瓜分他们为数不多财产。想要占有故居,必须得等到故主故世,届时方可对故主加以缅怀,充当他们合法继承人。大量积攒证据只会加剧们饥饿,可以逐个翻阅图片,放大细节,将它们贴到眼皮子底下,可以没完没地对着唯圣像画凝视。但终究是徒劳无益,所有这些终将被勺勺地舀尽。进入过去而不深入,如钻进凭空出现在七月黄昏冰柱。
正面
……此后,要求自己区分三类记忆:
——关于失去记忆,忧郁,悲哀,明知失去,却无法挽回。
——关于得到记忆,犹如午饭后小憩,对得到心满意足。
——关于非在记忆,在所见之处看见幻影,就像俄国民间童话中,将魔法梳子扔出去,落地之处立刻长出片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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