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西班牙语,重新信奉天主教,同摩尔人和土耳其人打仗,忘掉六○二至九八年间欧洲历史,“成为”米格尔·德·塞万提斯。皮埃尔·梅纳尔研究那程序(知道他相当忠实地掌握十七世纪西班牙语),但由于它太容易而放弃。读者会说,恐怕不是由于容易,而是由于不可能吧!同意,但是,那项工作开始就不可能完成,实现时采用所有不可能方法中间,这方法最平淡无奇。他觉得,身在二十世纪而成为十六世纪个通俗小说家,未免贬低自己身份。在他看来,通过某种方式成为塞万提斯、从而达到吉诃德,和继续做他皮埃尔·梅纳尔、通过皮埃尔·梅纳尔体会而达到吉诃德,相比之下前者容易多——因此也不太有趣。(顺便说句,这种想法促使他排除《吉诃德》第二部里自传式前言。如果把前言包括在内,就意味着要创造另个人物——塞万提斯——同时也意味着要以那个人物,而不是以梅纳尔身份来表现吉诃德。梅纳尔自然不干那种轻而易举事情。)“工作基本上并不困难,”他在信中另处说,“只要不死,就能完成。”是不是要承认,时常想象他已经完成那部作品,而按梅纳尔设想读着《吉诃德》——完整《吉诃德》呢?前几天晚上,翻阅第二十六章时——他从未尝试写那章——在这个不同般句子里辨出们朋友风格,甚至他声音:小河里宁芙,痛苦而湿漉漉回声仙女。个精神上形容词和另个肉体上形容词完美糅合,使想起天下午们探讨莎士比亚句诗:
那里有个居心不良、缠着头巾土耳其人……
们读者会问:为什恰恰是吉诃德呢?对于个西班牙人,这种偏爱不难理解,但是对于个尼姆象征主义者,无疑就不好解释。他主要是崇敬爱伦·坡从而推及波德莱尔、马拉美、瓦莱里和埃德蒙·泰斯特。前面提到信阐明这点。梅纳尔说:“《吉诃德》使深感兴趣,但是并不让觉得,该怎说呢,是必不可少。这个宇宙如果没有爱伦·坡感叹:
啊,要记住,这是个中魔花园!
如果没有《醉舟》或《古舟子咏》,会使难以想象,但是如果没有《吉诃德》,知道完全能够想象(当然,说是个人能力,不是那些作品历史反响)。《吉诃德》是部偶发书,《吉诃德》不是必然。能事先构思,能把它写出来,不犯同义反复毛病。十二三岁时就看过,也许是全文。后来仔细地重读某些目前不打算涉猎篇章。还读过幕间短剧、喜剧、《伽拉苔亚》、《训诫小说》、殚精竭虑《贝雪莱斯和西吉斯蒙达历险记》和《帕尔纳索斯游记》……对《吉诃德》般印象由于遗忘和冷漠而简化,很可能同看到部根本没有写书之前模糊印象相仿。假定产生那种印象(谁也无权禁止),问题无疑要比塞万提斯面临问题困难得多。讨人欢喜前驱不拒绝借助于偶然因素,他那部不朽之作有点草率:信笔写来,随意杜撰。负起神秘责任,要逐字逐句地重写他任性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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