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个戴呢帽小姑娘,伫立在泥泞河水闪光之中,在渡船甲板上孤零零个人,臂肘支在船舷上。那顶浅红色男帽形成这里全部景色。是这里唯仅有色彩。在河上雾蒙蒙阳光下,烈日炎炎,河两岸仿佛隐没不见,大河像是与远天相接。河水滚滚向前,寂无声息,如同血液在人体里周流。在河水之上,没有风吹动。渡船马达是这片景色中发出唯声响,是连杆损坏赤膊旧马达发出噪音。还有各种不同声音从远处阵阵传送过来。其次是犬吠声,从隐蔽在薄霭后面村庄传出来。小姑娘自幼就认识这渡船艄公。艄公向她笑着致意,向她打听校长夫人、她母亲消息。他说他经常看见她在晚上搭船渡河,说她常常到柬埔寨租让地去。小姑娘回答说母亲很好。渡船四周河水齐着船沿,汹涌地向前流去,水流穿过沿河稻田中停滞水面,河水与稻田里静水不相混淆。河水从洞里萨、柬埔寨森林顺流而下,水流所至,不论遇到什都被卷去。不论遇到什,都让它冲走,茅屋,丛林,熄灭火烧余烬,死鸟,死狗,淹在水里虎、水牛,溺水人,捕鱼饵料,长满水风信子泥丘,都被大水裹挟而去,冲向太平洋,连流动时间也没有,切都被深不可测、令人昏眩旋转激流卷走,但切仍浮在河流冲力表面。
曾经回答她说,在做其他切事情之前首先想做就是写书,此外什都不做,什都不做。她,她是妒忌。她不回答,就那看眼,视线立刻转开,微微耸耸肩膀,她那种样子是忘不。可能第个离家出走。和她分开,她失去,失去这个女儿,失去这个孩子,那是在几年之后,还要等几年。对那两个儿子,没有什可忧虑。但这个女儿,她知道,总有天,她是要走,总有天,时间到,就非走不可。她法文考第名。校长告诉她说:太太,你女儿法文考第名。母亲什也没有说,句话也没有说,她并不满意,因为法文考第不是她儿子,母亲,所爱母亲啊,卑鄙卑鄙,她问:数学呢?回答说:还不行,不过,会行。母亲又问:什时候会行呢?回答说:太太,她什时候想要什时候就会行。
所爱母亲,她那身装束简直不可思议,穿着阿杜补过线袜,即使在热带她也认为身为学校校长就非穿袜子不可,她衣衫看上去真可怜,不像样,阿杜补又补,她娘家在庇卡底(11)乡下,家里姐姐妹妹很多,她从家乡直接来到这里,带来东西都用尽,她认为她这身打扮是理所当然,是符合她身份,她鞋,鞋都穿坏,走起路来歪着两只脚,真伤脑筋,她头发紧紧地梳成个中国女人发髻,她那副样子看真叫们丢脸,她走过们中学前面大街,真叫难为情,当她乘B12路在中学门前下车时,所有人都为之侧目,她呢,她无所知,都看不见,真该把她关起来,狠狠地揍,杀掉。她眼睛看着,她说:你是不是要逃走呀。打定主意,下定决心,不分日夜,就是这个意念。不要求取得什,只求从当前处境中脱身而去。
当母亲从绝望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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