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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起,“晏欢”便没有在同刘扶光碰过面。
不过,他虽然躲着刘扶光走,汤药倒仍旧碗不落地送到刘扶光寝殿。他不在,刘扶光更乐得省事,起码不用找机会偷偷倒药。
情况显而易见,此“晏欢”非彼晏欢,而是个极其逼真,逼真到让人看不出破绽冒牌货,那问题来,真正晏欢去哪儿?
厌烦也好,漠视也罢,刘扶光都不得不承认个事实——时至古神远去今日,世上真没有什存在,能动得晏欢分毫。他能想到唯可能,是晏欢伤势未愈,便跑去修复大日,以至伤势持续加重到难以收场地步,随后叫人抓住机会,下手暗算他。
切思绪戛然而止,心魔睇视刘扶光面容,他是尊石雕,唯有僵立在原地。
刘扶光在笑。
心魔好像也被这个笑容分成两半。
半他在看到这个笑之后,就完全垮、毁,稀释成滩无可救药烂泥。他愿意放弃所有,只需倒在至善怀里,让他用双手抱着他、捧着他,好让他重新变作世间最幸福东西。因为他要这种毫无保留爱,哪怕就此沦为天底下最卑微下贱尘土,他亦甘之如饴。
而另半他则在歇斯底里地哀嚎。这个笑让他想抠瞎自己眼珠,抛弃自己皮囊逃生。因为他要不起这种毫无保留爱,这不是他可以担负重量和温度。
晏欢语气与情态,颠三倒四,作出滔滔不绝痴妄之语:“更何况,你终于肯对开口,你不知道,心里实在欢喜得要命……”
嘴上说着这些话,心魔却没来由地觉得乏味。
横竖他不是真要跟讲话,他眼中看是晏欢,他话语和声音,亦为晏欢而发。
没意思,没意思透。
刘扶光定定瞧着他,神色间像是确定什事。
……但是这样也说不通,至善至恶互为掣肘,出于独份感知力,刘扶光当然能够察觉得到,那确实还是晏欢身躯。
倒像真瓶子灌假酒……所以,这假酒会是什来路?
刘扶光思索不出答案,转而想起昔日周易
“那你打算什时候还给呢?”至善嘴唇张合,发出心魔无法辨认声音,刺耳、悦耳,震如雷霆、轻如微风,“还要过多久,你才能兑现你承诺呢?”
刘扶光在看着他。
——他看到他,至善正在看着他。
就像直面热烈太阳,心魔无法承担这样炙烤,他必须远离这里,远离这个存在……他受不,他真承受不!
心魔流着热泪,跌倒在地上。刘扶光吃惊,不等他再说话,“晏欢”已然泣不成声,他仓皇地发着抖,挣扎着变出漆黑龙身,于半空翻滚拧旋,头也不回地逃。
“你看着,”他笑起来,“又不是在对别人说话,你应该看着。”
瞧着面前“晏欢”,刘扶光流露出表情,便如他昔年尚为龙神道侣时,常常对晏欢露出笑容样。
不过,他毕竟许久不曾这样笑过,开始,难免笑得有些不大自然。
这话仿佛意有所指似,心魔不禁大震,下意识抬头,望向刘扶光眼眸。
莫非让至善发现?他不住胡思乱想,虽说至善双眼看得清世间切幻象虚妄,可本和晏欢同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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