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丧半晌,他忽然想起什,慌忙探长手臂,抓住皇后。
“快、快……保护皇后,她怀着身子,不能……出差错……”
费劲地交待完这句话,圣宗便耗空精力,沉沉地昏过去。
自此以后,皇宫再无欢笑,更无轻松氛围可言。皇帝门心思关注未出生子嗣,却不敢离皇后太近,仿佛是害怕自己身上有什东西,会冲撞到胎
“陛下!”
“快叫御医,把仙人们叫来!”
武平皇宫乱成锅粥,不知灌下多少灵药真元,修士们才堪堪维持住圣宗濒临破碎心脉。三天后,皇帝悠悠转醒,面容枯槁,便如行将就木老人。
他茫然眼神,在围上来人身上转圈。贵妃眼圈通红,犹如雨打海棠,皇后哑嗓子,破涕为笑道:“好好,醒可就好呢!”
“誓……”圣宗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漏风声,他把揪住身边修士手腕,“……发过誓……”
上当。
这个寂然无声时刻,圣宗脑海片空白,他什也看不见,什也听不见。
太自负,太天真,太走投无路,却忘这几样因素加起来,大可以要人性命。与至恶合作,无异于驱狼吞虎,但逼退强悍老虎,那些恶狼便要调转牙口,活活地撕扯肉!
圣宗披发跣足,衣冠不整地呆呆站着,比起位君临天下帝王,他这时更像是名落魄乞丐,人世间种种不幸,往他脊梁和双肩永无止境地碾过去,而他只能承受,提不起丝毫反抗力气。
他面孔阵苍白如纸,阵赤红似火,青筋截截地从前额、脖颈间浮上来,再潜下去。男人眼球上布满血丝,瞬间,居然像是衰老三十岁。
只要能解开至恶束缚,将誓言破除,重得欢乐幸福,他愿意付出切代价,不管那代价有多重!
然而,待他死心塌地辅首卫,也仅是遗憾地摇摇头。
严格意义上,至恶与至善,早已超脱寻常修真者范畴。不管怎说,个人若要踏上长生路,总会有规矩和路径可循,筑基、金丹、元婴、分神……步步走上去,方为脚踏实地正道。但什至恶、至善,普通修士就连听都不曾听过,想象都觉得离谱,这种近乎跟阴阳天理合而为怪物,你跟他发誓,就像和天发誓样,说出来承诺,怎可能允许反悔?
——除非,你甘愿受那“摧魂挖心之苦,真阳焚身之痛”。
圣宗读懂辅首卫沉默,他手掌怆然垂落,整个人脱力地瘫回玉枕,血般泪珠,自眼角滚滚滑落。
可怜世英名,到头来,竟蠢到引狼入室,与邪魔做交易……
圣宗咬碎牙齿,颤声道:“你、你……”
他心脏痛得发胀,痛得快要爆裂,他突然个字也说不出来,鲜血滴滴嗒嗒地从唇角溢出。宫人们大声惊呼,圣宗亦充耳不闻,只觉鼓膜间充斥着震裂噪声,在脑浆里搅来卷去。
“好好享受接下来生活吧,”至恶欢天喜地道,“不过别忘,两个时辰债,你还没还完,欠得多着呢!”
随着至恶离去,支撑圣宗腔精气神,随之彻底垮台。他晃晃身体,两眼向后翻,就像断线木偶,仓促落地,发出声闷闷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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