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车程中们都在聊天,主要是他聊,听,不过点也不介意。这样人从前没有见过。他聊他生意(工资多,回扣多,再加不少灰色交易),他老板(又傻又混蛋,有个这得力人替他跑腿算他运气),他家庭(个妻子,个儿子,个女儿,每样个正好),性(再多也不算多,他到死都不会厌),多伦多(每天都在扩张,今非昔比),以及税收(越来越高,物业都是自掏腰
高时候,公路砾石停车道上,辆红色车靠边停下来,司机斜身打开副驾驶车门。他是个体态相当臃肿五十岁男人,通红脸上直在沁汗,湿漉漉额头油光锃亮,黏着他那小撮棕色头发。外套横在后座上,他衬衫口袋里有个笔囊,铅笔、钢笔林立。他衬衫领口敞着,领带也扯开,歪在边;皮带和裤腰上纽扣也都没系上。他肥硕大腿已经把灰色裤管撑满,但因为出汗,看上去依然皱巴巴。他衬衫是白色,汗水在腋窝暗暗地透出来,向前靠时候,背上也有两大块湿迹。他双手非常白皙,小得跟身材不成比例。
车子前进,路面闪烁,地上那根白线看得出神。他时常抓起座位上块污浊手巾,先擦掉手心里汗,再把方向盘上黑色水光抹去。
“好家伙,这天可真够热,”他说,“比地狱里婊子都热。”
“是,”说,“是很热。确是热。”
“前面那个小破镇子,”他说,“你什没干都能在里面转个礼拜绕不出来。”
“是啊,这个小镇子。”
“你也只是路过吗?”
“对,要回温哥华。”
“哦,那你还远着呐,小兄弟,还远着呐。还没去过温哥华,从来没去过比多伦多更往西地方。已经跟公司讲不知道多少回,说要往西边走,可他们就非要往这儿派。年三四回。天气从来都这难受,像现在,热得跟地狱似,换冬天,又能把铜猴蛋蛋给冻下来1。”这时他突然猛按喇叭,好似礼炮齐鸣,就因为他看到个不知何去何从十几岁姑娘正巧站在路边。
虽然车窗开着,但还是很热,而且因为车是红,让这种感觉更加强烈。整个下午,道路在前方蜿蜒着,好比条蛇鳞光闪闪地在前方路上爬行,背后还留下道恶心白条纹。因为坡路和拐弯,们就像被关在急沉急转过山车里,随着车子所划弧线东倒西斜,双脚还要时刻准备忍受车底盘传来力道。有时,们猛然驰进小坑小谷,常被吓得胸腹间好像掏空般,只有等车子又下子爬上来,继续迂回前行,才又找回五脏六腑。不时有昆虫“砰”声拍在车前挡风玻璃上,瞬间化身作摊黄色污迹。车胎在滚烫柏油路上嘶嘶作响,像是会在车后留下两道胎痕。感觉不管是腿上还是背上衣服,都因为汗水贴在皮肤上。同伴衬衫上不绝有新汗湿浮现,面积也越来越大。他肩颈往椅背上顶,庞大身躯从湿透椅垫上抬起来,裤子本来就没系上,他把手深深地直探到裆下。“让那儿也透透气,”他边说边调整自己生殖器位置,“这内裤肯定是个印度佬做,老往上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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