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晚里这番话,便叫赵氏拿出几封银子来,指著赵氏说道:“这倒是他意思,说姊姊留下来点东西,送给二位老舅添著做恭喜盘费。这病势沉重,将来二位回府,不知可否会得著!死之后,二舅照顾你外甥长大,教他读读书,挣著进个学,免得像生,终日受大房里气!”两位接银子,每位怀里带著两封;谢又谢,又说许多安慰宽心话,作别去。
自此严监生病,日重似日,毫无起色。诸亲六眷,都来问候,五个侄子,穿梭过来陪郎中弄药。到中秋以后,医生都不下药;把管庄家人,都从乡里叫来,病重得连三天不能说话。晚间挤屋子人,桌上点著盏灯;严监生喉咙里,痰响得进出,声接声,总不得断气。还把手从被单里拿出来,伸著两个指头;大侄子上前问道:“二叔!你莫不是还有两个亲人不曾见面?”他就把头摇两三摇。二侄子走上前来问道:“二叔!莫不是还有两笔银子在那里,不曾吩咐明白?”他把两眼睁溜圆,把头又狠狠摇几摇,越发指得紧。奶妇抱著儿子插口道:“老爷想是因两位舅爷不在跟前,故此惦念?”他听这话,两眼闭著摇头。那手只是指著不动。赵氏慌忙揩揩眼泪,走近上前道:“老爷!别人都说不相干,只有晓得你意思!”只因这句话,有分教:‘争田夺产,又从骨肉起戈矛;继嗣延宗,齐向官司进词讼。’
不知赵氏说出甚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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