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
事，
听说
。祖父说。你犯年轻时犯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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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爆竹和冲天炮轰响，年兽进退像大蜥蜴，像腐食者攻击城市这只酒足饭饱肥兽。雉站在八楼阳台上嗅着空气中硝烟味，俯瞰街灯朦胧如蕈光人行道。这个住宅区主人似乎都安养着
对来自乡下年迈父母，花台和阳台栽满瓜果而非花卉，饲养鸡鸭而非猫狗。雉对面花台上就植棵木瓜树，垂垂老矣，仍未授粉，萎得像老椰树。左下方阳台饲养着对白鹅，常伸长脖子吮走隔壁花台上番茄。右下方阳台扑楞着对大褐兔。狗吠猫叫此起彼落，有次雉竟听见牛哞羊咩之类。种种动静气氛，让雉不止次恍惚置身浮脚楼，听见丝棉树充满掠食摇摆，总督大地奔腾，像搔刮器梳耙野地子宫金属搔刮声，果园里猴吼，野地大番鹊叫声。
半小时前，雉接获通电话。
“老师，IamPersephone……”
雉再次感觉到头毛绒绒素食动物在嗅他耳垂，发梢被对方眼睫毛眨闪牵动到，耳蜗缭绕登喜路烟雾，把热乎乎混杂名牌香水味烟球在胸腔弹跳，烟球从鼻嘴跃出时闪烁着球球鲜红色，仿佛粪便潜血反应，刷牙时齿龈出血，小处女月亮痔疮血液。清晨零点二十分，炮声暂止，这次雉听得十分清楚。只鹦鹉在楼下歇斯底里嘶叫，声音像啄木鸟刨掘这栋大楼。
“老师……”不等雉反应，对方接着说，“新年快乐……HappyNewYear……”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是只体型如火鸡鹦鹉，羽毛像淋草莓酱，和爆竹模型挂在阳台上应景。雉印象中它从未出过句美声。鸡啼羊咩，是它模仿艺术最高境界。对方吃完年夜饭后，母亲和姘夫外出，姐姐不知去向，死党毫无音讯，穷极无聊，想找雉聊天，撒娇外带威胁。雉从阳台踱回客厅，坐在沙发上仰看水族箱里婆罗洲偷渡客。水族箱靠窗，早晨向阳，水草杂乱，孔雀鱼多产。它们先祖悠游锣市溪流，被雉捕获，成双成对地精挑细选，禁锢塑胶袋内，塞入行李箱，透过三小时两万公尺高空飞行，三小时转机等候，三小时入关和车程，水质已污浊多粪，三分之鱼儿翻肚，三分之奄奄息，三分之仍有雅兴调情，显然比曾祖和三百多名苦力被禁锢在暗无天日臭气熏天船舱三十多天海上航行严重得多。鱼儿入籍后娇生惯养，忙碌地繁殖游戏。不及三千立方公分水族箱窜游着两百多只成鱼，水域上层鱼仔更是繁茂如夏天沟渠里孑孓。雉于是放养对泰国种野生斗鱼猎食鱼仔。婆罗洲孔雀鱼体型娇小，和攀木鱼、两点马甲等悠游溪壑，早已习惯被屠杀和攫食，在斗鱼那嘴斯文吃相刺激下，它们加倍热情兴奋地交配狎玩。不知为何，看见孔雀鱼噘嘴摩挲雌鱼泄殖孔时，雉突然想起红鳍小麒鲷打扮成美人鱼在酒精烟雾绸缪中噘嘴吐泡泡。门铃响，雉开门，小麒着牛仔裤红T恤裹着厚实酒气烟味冲到雉怀里，爆竹破膛，年兽去而复返，鹦鹉惨叫如溺水猴。酒气烟味爆射出团气浪，夹杂小麒体味，像水蜘蛛在水中筑成气泡糊住雉和小麒。今晚轮到小麒酩酊大醉，胡言乱语，呕吐物流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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