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他们睡得很好,鼻腔中呼吸升腾为雾气,被厚实衣物捆缚身体面向彼此,下意识地寻找着暖意,而冷风则继续呼号,在他们周围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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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他们又吃罐豆子,这罐里面混合猪肉块。饭后,他们取下帐篷,将冻原收拾干净,抹去过夜痕迹,继续朝东行进。白昼在他们眼前铺展开来,苍白而无穷。他们看起来仿佛根本没有向远处前进,只不过是在架隐形跑步机上奔跑。傍晚时分,他们看到只北极兔蹦蹦跳跳经过冻原。它用后腿猛烈地蹦跶着,像踩着高跷,喜欢跳得更高而非更远。那天晚上扎营时,他们又看见另只兔子,或许是同只兔子,在附近蹦跶。奥吉把那只兔子指给艾莉丝,她正嚼着大口用煤油炉加热过奶油玉米,咂咂有声。
“这样它们就能看得更远。”她说。他阵沉默。她太少说话,他每次都得费会儿神才能回应她。他意识到,她对极地野生动物解十分详尽,想到她反复读那本《北极野外指南》,她或许已经记住所有东西。他感到丝后悔。过去几年直生活在这样环境里,自己却从未试着学习星半点与之相关东西—不过不管怎说,他也不是故意为之。他身边这个小孩儿知道狼、麝牛和北极兔,而奥古斯丁只解几十亿英里外遥远星辰。他生辗转于不同地方,却从未试着解他遇到过任何文化、野生动物或地理环境,不曾解那些近在眼前事物。它们似乎稍纵即逝,不值提。他目光直停在那遥远地方,当地见闻他都是在无意中获悉。当他同事们探索各个研究基地附近区域,在丛林中徒步旅行或是去城市观光游览时,奥古斯丁只是更加埋首于天空,阅读与他研究方向相关每本书、每篇文章,每周在天文台里花上七十个小时,试图瞥百三十亿年前历史,却鲜少关注他生活当下。
曾经也有过些露营旅行,有过些仰望星辰夜晚,但那要是因为有让他兴奋酒精,要是因为对头顶天空痴迷,绝不是因为那时刻本身。奥古斯丁几乎都记不起那些旅行。长久以来,他都挺直脖子望向苍穹,总是错过地球上那多无与伦比美景。在记忆中留下印象只有他收集数据和记录天体活动。他活这久,体验却少得出奇。
那天晚上又出现极光,全是绿色,持续很长时间。他和艾莉丝坐在帐篷口,关电灯,直看到最后波光晕从天空退尽。爬回睡袋时,他心潮澎湃。艾莉丝脸上露出惊叹表情,几乎跟极光样令人动容。他意识渐渐模糊,直至沉入梦乡。他忘记他们已经骑多远,还要再骑多远,只记得身旁艾莉丝呼吸声、风悲吟、脚趾和手指上冷冰冰刺痛感,以及种强烈而陌生感受—清醒而满足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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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经过整天骑行,又在冻原上露宿晚,然后,在第四天早晨,他们驶到山脉边缘。周围地形逐渐变得崎岖不平,古生代岩石从积雪中耸立出来,露出锋利黑色锯齿。到中午,已经很难找到可供摩托雪橇穿行路。在山脉另侧,哈森湖在陡峻山峰下铺展。由于之前从未有过类似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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