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丁无比艰难地慢慢整理好衣着:围巾、帽子、大衣、靴子,最后是连指手套。帐篷里空空荡荡。拉拉链声音、靴子踩踏声音、派克大衣摩擦声音,所有这些轻微声响聚合在起,奏出曲不间断交响曲。屋外,冷风依旧轻柔地沉吟着—那是艾莉丝旋律。奥吉开门时就已呼吸困难,寒意更是几乎将他击倒。风从地上吹起冰晶,灌满他肺部。才走几步,他呼出大部分气息就冻结在胡须上。他聚拢气力,决心把悲伤,把所有这些都转化为向前迈步动作—这是他最后次爆发。无线电站在明亮弦月下清晰可见,他跌跌撞撞,尽快朝它走去。
他不确定要怎开口跟她说话,或是需要说些什,但这些都不重要。他只想听到她声音,只想被她倾听。在经历这多事情以后,他只想拥有片刻真诚。只需片刻即可。他走到半,发现雪地里有串足印,便停下来。他路看过去,足印延伸到湖边,他看到那儿有座被积雪覆盖小山丘,似乎与周围不大协调。他沿着足印走去。抵达那座小山丘时,他意识到这是那只直跟着他北极熊—跟这久,走这远。他部分自在恐慌驱使下想要逃跑,寻找掩护,但其余部分乃至大部分自却想要伸手触摸它。他小心翼翼地碰触北极熊,它轻轻地笑起来。他绕着这头大型动物,走到它朝
里倒两指高酒。当他口喝下时,她忽然双手掩面。他们俩都哭。
“你想干什?”她问。他突然明白自己不该出现。她是真不想见到他—对她仅有丝同情瞬间消失。
“想试试看,”他含糊地说,“咱们试试看吧。”
她缓慢而坚定地摇摇头,把桌上威士忌拿走,把酒瓶放回柜子里。
“想补救。”他争辩道。
她看着他,在确认他看到她眼睛后,她回答他。
“不用,”她说,“你看看你自己样子。”
她把他赶到门口,他照做。门口有张桌子,是用来放钥匙和信件,上面摆着盆用蓝绿色花盆栽种小仙人掌。桌子上方挂着面镜子,他看到镜中自己。五官松弛,仿佛皮肤失去弹性;眼眶通红,角膜充血发黄;衬衫领子上沾有血迹,他不确定是谁血,也不晓得是怎沾上去。镜中回望他那个男人比他预想要苍老,比他允许自己承认更为崩溃、更加失落。大脑因为浸润在酒精里而迷迷糊糊,像热浪般环绕在镜中影像周围。不知怎,这迷糊没有限制他视野,反而让他看清更多。它使镜中影像更为明显。他看到需要补救是他自己,也悲痛地意识到自己对这项任务无能为力,甚至连尝试信心都没有。他明白琼看到什,也明白她和他们尚未出世孩子离开他会更好。
奥古斯丁从镜前转身,留下镜中那丝闪而过诚实—它太沉重,他无法带走;它也太灼眼,无法长久凝视。琼替他打开门。当他倒在门框上时,她领他走出门,然后轻柔而坚决地关上他身后门。他个人站在门前台阶上,背靠着门,仰望阴沉天空。它漆黑片,深不可测,也无动于衷。那里无星辰,只有积云。这是他们最后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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