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头发盘在脑后,蓬松着,头顶堆着个硕大粉蝴蝶结。李义男外套就放在她身边,跟件粉红色小棉衣堆在处。他下车来接人,只穿着衬衫,身上带着热风吹出来干燥和暖意。这件衬衫是何雯没见过。天气冷,两人快速地约定送子涵回家时间,来不及说别,他就上车走。
白天,她请人来换窗户,临时多加三百块钱,求人家务必当天完工,不然露着风怎睡觉?工头抽着烟,勉为其难地点头。看着别人干活,时间过得最快,她披着厚毛衣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提醒着工人搬动东西时别碰坏家具,房东在意得很。人走后,满地都是揭下来胶纸,拆破纸箱,泡沫塑料碎屑,等收拾清爽,抬头看表,子涵要回来,赶着穿衣服要出去接,就听见有人轻轻地敲门。李义男带着子涵站在门外,她外套还没扣好,手里拎着两个鼓鼓囊囊垃圾袋。
他越过她肩膀,朝屋内扫眼,子涵拉住爸爸手,说:“爸爸,你进来呀。”他站着没动,对子涵说:“爸爸要走,下周再来。”又对何雯说:“晚点给你打电话。”她知道他车里还有个孩子,不能停留太久,也没说什,李义男主动帮忙把垃圾带下楼。门关就落锁。
晚上,子涵睡,他果然打电话来,声音压得很低,是怕别人听见吗?她拿着手机,走到窗前,新换玻璃窗晶莹透亮,连夜晚都显得清明许多。他说:“子涵又说不想练琴,你是不是逼他逼得太紧?”
她说:“他抗拒练琴不是天两天。你知道这是为什。”她指是闹离婚那段时间,子涵忽然变得,bao躁,不想上学,不想练琴,两个人都觉得,这样对孩子伤害太大,不如速战速决。
她听见推拉门滑过轨道声音,他走到阳台上——他们阳台,不知道那些多肉还活着吗?“雯雯,知道你心情不好,但孩子不是出气筒,你得掌握他心情、他状态……”他话被何雯笑声打断,她不是想嘲讽什,是真心觉得好笑。“他快九岁,他什都懂,用不着去控制。”她说,“心情挺好,也用不着拿谁出气。”李义男这样说话,以为她还在为离婚而伤情,真是小瞧她。
对方沉默会儿,说:“你最近是不是打过他?”
“没有。”
没有别话好说,她隐隐听见,那边有声音在喊“爸爸,爸爸”,他匆忙地挂断电话。她顺手打开窗户,让冷风吹进来,夹杂着尘灰味道。不想练琴这种话,子涵很久没说,他知道跟妈妈说什也没用,爸爸才是他朋友。她倒退两步,坐在床沿上。每天晚上,子涵上床睡,时间终于属于自己,又空茫,又漫长,像冬天干涸喷泉池子,池底散落着夏日里顽童投掷石子,是好时光已经逝去况味。明年她都三十八岁。
第二天,她开车送子涵去学校,快要期末考,作业比平常多。子涵坐在车上打着哈欠。写作业,练琴……他总是睡不够。何雯问他,昨天爸爸带你去哪儿玩?他絮絮地说吃什,玩什,绝口不提那个同行女孩。她听着,觉得儿子比她想象更成熟,也许是自己关注得不够。虽然母子俩相依为命,她每天接送,陪着做功课,检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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