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何雯吃快递刚送来葡萄,小勇妈妈又走到卧室门口,对着里头说:“小勇,出来听弟弟弹琴。”说两遍,小勇才慢腾腾地走出来,面无表情,坐在张宽大单人沙发上,条腿翘上扶手。
“没样子!”他妈妈轻声呵斥他,这头又对何雯说:“每天都让他听听,激发他兴趣,说不定哪天他又想弹。”何雯记得子涵说过,他弹琴时候,小勇哥哥就玩他大黄蜂,这时候他要是拿在手里,话头就有,可小勇双手空空,正拨弄着自己指甲。
她还没开口,小勇妈妈突然说:“呀,你们有个东西在这儿。”说着,她起身走进小勇卧室,何雯没想到事情这顺当,正要客套两句,小勇妈妈转眼出来,手里拿着支自动铅笔,递给何雯,说:“小勇跟子涵借,看他都忘还。”边跟小勇说:“你借东西要想着还给人家,记住没有?啊?”那个“啊”声向上挑,像提问,像责备,又像威胁。小勇低沉地“嗯”声,何雯接过铅笔,嘴上还说:“这有什,喜欢就留着玩吧。”
琴声停顿片刻,随后又流畅起来。小勇妈妈说:“他们托管班老师跟说,小勇拿同学东西不还,问,他就交出来,承认是子涵。说他顿,他也认错,是不是?”小勇低头,更用力地抠指甲。
何雯明白过来,原来子涵去告状,还弹着人家琴,她不好意思起来,说:“不用,小勇喜欢就留着吧。”
“不行,这毛病不能惯着。”转眼又微笑起来,“你们子涵弹得这好,都羡慕死。小勇学什都没常性。”小勇在沙发上翻个身,何雯不由得替他指甲难受。她本来想好,准备把变形金刚要回来,到此刻却怎也无法开口。这晚上,对于小勇来说已经够满当,同情他就像同情当年自己。最后,她握住那铅笔——身上只穿件套头毛衣,也没个提包口袋之类可以装,就这捏在手里带回家,手心攥出微微汗,子涵还说:“妈妈,小勇哥哥没跟借,他是抢。”
“这件事别再提。”何雯说,“们天天用人家钢琴,你就不知道客气点?没有小勇,们上哪儿去练琴?”
子涵不说话,晚上闷闷不乐。睡前,李义男打电话来,要找儿子。接过手机,子涵自然地走进自己房间,随手带上门,将何雯隔在外头。她看着时间,只觉得挂钟上分针像刀尖似,又锐利又迟缓,是为折磨人而转动。什话需要说这久。
到头来她也没问,总不能审贼似盯着孩子:“你爸爸跟你讲什?”他们始终是父子。她想起小时候,起初,爸爸还来看她,带她出去,在公园里推着她荡秋千,累,给她买瓶汽水。她仰起头咕嘟嘟喝着,透过厚厚玻璃瓶底看见淡薄太阳,和个男人高大而有些变形影子,橘子味气泡从胃里滚滚地升起,带走所有积郁。那时候,每次回家,她都得跟淑英老实交代:你爸爸跟你说什?她尽量转述,磕磕巴巴地,前言不搭后语,淑英往往用怀疑目光看着她。那些年淑英或许是更年期到,脾气阴晴不定,何雯不愿意再回忆,再回忆也没多少往事。总之,渐渐地,爸爸就不来,等她结婚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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