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是路人。“不样?”淑英反问,“是不样。还没人家挣得多呢。”
婚前,她替他辩,因为喜欢;离婚,她还想替他辩。不是,她在心里说,事情不是这样。舆论倒向她,所有人都在同情她,李义男成人人喊打负心汉,而她则是含辛茹苦单亲母亲。表面上看这是个很老套故事,而真相往往比笼统表象要曲折得多。
在她性格里,有种近乎病态,bao躁,或许来自淑英遗传。打离婚官司时候,李义男试图以此来证明她不适合带孩子,却苦于无人做证。同事、朋友、邻居,法院能够调查到对象,人人都夸何雯性情温和,心地善良,工作收入都稳定,对孩子也能循循善诱,富有耐心,没人知道她致命缺陷。有时候,坏情绪会像潮水般涌上来,将她整个吞没,然后她就会失控,转眼变成,bao力化身。最严重那次,争吵中,她吼叫着抄起把实心榆木做椅子砸向李义男,他闪过去,象牙色墙皮破大块,剥落下来,露出灰泥底子,就像她当年举起琴凳砸向那台黑沉沉钢琴。四岁子涵吓得大哭起来。
“会尽量控制,”她不止次地对着李义男道歉,“真在努力。”她去看过心理医生,学习过瑜伽和冥想,她读本又本心理学书,试图分析自己,从中找到解决办法。有书告诉她,,bao力倾向是种精神疾病,这让她陷入深深自怀疑;有书则反过来安慰她,认为这问题多半来自原生家庭影响,会好,定会好,只要你报名作者心理治疗课程……总是有希望,然后便是更深失望。
不止次,李义男对她说:如果你不能控制你情绪、你行为,那们日子怎过下去?两个人还好,有孩子怎办?你想让孩子看见你这副样子吗?他说句句在理,句句扎心。从情理上,她只能接受,而从内心里,她想反问:当初说能包容辈子,又是谁呢?她问不出口,对方已经把她当成个问题要去解决,撒娇又有何用。生活不是电视剧,不会让谁抹把眼泪就蒙混过关。
“你得改,”李义男说,“这也是为你好。”何雯相信这是真心话。他是那种理性男人,爱老婆、爱儿子也是他理性部分,轻易不会动摇。他热心地帮何雯分析前因后果,要她遇事先冷静三分钟,学着呼吸吐纳,抑制心魔,有话好好说,他告诉她,坏脾气定得改正,定要改。他充满善意地步步紧逼,而她则退无可退,无处可逃,只能点头受教,就像小时候钢琴老师纠正手型那样,淑英站在旁边,老师说句,淑英就硬邦邦地重复句,仿佛有把看不见铁尺敲在手背关节上。
后来,他们有子涵。不出李义男所料,孩子带来新压力,事情随之越来越坏。李义男和她讨论过无数次,他们不是那种沟通不良夫妻,反之,他们直在谈,甚至何雯累,困,想结束话题,李义男依然滔滔不绝地分析:怎改善你坏脾气?有无数次,何雯想对他说,“你再多忍忍,慢慢会好”,可是他不同意。“人得讲道理,得分清对错,”他说,“谁也不能无理取闹。”他有着清楚理智,冷静思考,明确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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