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没有回应。她又开始叫:“程晖?程晖?”“程晖”应该是她丈夫
发不出声音,只剩下余温。很快,它就适应新环境,在砖石瓦砾中寻摸出条隐约小路,恰好供只猫行走。
又户人家,个三角形空间,个小女孩安稳地睡在床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被面上干干净净。它跳上去,小心地不踩到小女孩身体,她均匀地呼吸着,四周片宁静,房间这个角落完整地保留下来,小女孩翻个身,继续睡。床头柜上放着杯水。
猫再次蜷卧下来,这里随时有再次坍塌可能,但目前还是个安乐窝。柔软床,还带着点儿洗衣液味道,小女孩枕头边放着只玩具猴。那种不祥咯啦咯啦声音又响起来,猫警觉地站起身,那阵响声过去,房间安然无恙。
它口渴,小心地跳到床头柜上,把头伸进杯子里喝水。它决定把这里当作个据点,接下来再去外面转转,看哪里有能吃东西。它已经迅速地适应新环境,回归只猫本性,为觅食独自游荡。
在间厨房残迹中,它发现些泼洒出来牛奶,从纸盒里渗透出来,它伸出舌头,点点地舔舐。这里还有洒出来大米、面粉、青花瓷碎片、钢化玻璃碎片、翻倒铁锅和钢铲,出事时候,有人正在炒菜。
半夜炒菜,多半是个孤独人。它踩到片没来得及熟透生肉,生肉上裹层尘土,它低头嗅嗅,放弃,从出生起它就没吃过生肉,怕有寄生虫、细菌、病毒。它主人有洁癖,吃苹果都要用开水烫过遍,再剥皮切块,用小叉子扎着吃;还有平整餐桌上罩着小格子桌布,桌布上面有餐垫,餐垫上面还摞着圆圆茶杯垫,最后再放上只装苹果玻璃碗,每样都精巧细致、玲珑剔透。它看不懂人类这些烦琐,餐桌布置得像动物做窝样,层层叠叠,猫只需要个干净猫碗就行。它并不知道自己也是这烦琐生活部分,纯血统名猫,每根毛发都是被代代筛选过。
但是猫那远古野性并没有完全消失。它轻巧地跃过根钢筋,看见个人躺在片屋顶上,眼睛亮晶晶,看上去十分清醒。它走上前,发现他张着嘴,眼睛动不动地盯着上方,处漏水管子,水正滴在他嘴里,攒足口,就吞咽下。水不紧不慢地滴下来。他下半身完全掩埋在片碎水泥中,看不见。
它转身离开那个挣扎求生人,同时感到股饥饿隐隐地升起来。猫没有时间概念,确切地说,它什概念也没有,只有落入眼中个个画面。现在它目标更明确:食物、水。
它走进个昔日三口之家,客厅地板像张揉皱废纸,到处都是扭曲。它蒙眬地看见两个头颅,几声呻吟,玄关台上金鱼缸碎,金鱼散落在各处,它伸出爪子拨弄下,鱼翻个身,动不动。呻吟声更大。
个女人低声地叫:“桃子,桃子!”她身上没压着什东西,但是倒在地上,仿佛受伤。她缓慢地转动身体,胳膊撑着地面,努力着坐起来,第次失败,第二次失败,第三次终于成功。她坐在地上,脸迷茫,卷曲头发上沾满灰。猫从她身后绕到身前,将她吓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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