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把涮好肉夹给婷婷。从小到大,她直是照顾人那个,在家帮忙照顾弟弟,现在照顾婷婷。婷婷性格安静,有点儿洁癖,花姐第次来她家,就被整个房间尘不染震惊。
“家从来没这
花姐没说话。
汤终于滚开,尚未解冻肉片被丢进去。
外面雨还在下。婷婷不肯关窗,想让摆在窗台上那两盆绿萝沾沾雨水,绿萝枝蔓垂向地面,婉转曲折得像本长篇小说。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泡,两人对坐,猫趴在另张空椅子上,眯起眼睛。
门外传来轻轻敲门声,婷婷去开门,是邻居家小女孩,婷婷不知道她大名,只知道小名叫“桃子”。桃子手里抱着只棕色玩具猴。
“家里又吵架?”婷婷让桃子进来,桃子向花姐问好,管她叫“花花阿姨”。
起争执,拌嘴声音听在猫耳朵里,就像阵时缓时急雨。它蹲在窗台上,看着外面飞来鸽子,婷婷会在空调外机上撒些大米,吸引路过鸟,让猫看着取乐。猫看得心痒难耐,俯下身体,细小肌肉都绷紧,蓄势待发。玻璃外面,鸽子沐浴着阳光,啄着大米,时不时整理羽毛,神态悠然,吃饱便振翅飞走,在空中抡圆翅膀。猫痴痴地看着,直到鸽子消失在远处高楼之间,她们争执还没停止。
婷婷抱着双膝坐在沙发上,用手揪着睡裤边,把根线头越拉越长,最后用力扯断。花姐走进厨房。回家路上她们买不少东西,晚饭吃火锅,花姐在厨房洗洗切切,婷婷叫声“咪咪”,猫跳下窗台,走过来跳进她怀里。
等待火锅汤滚时候,花姐说:“给它起个像样吧。”
“起,就要养它辈子。”婷婷说,“保证不。”
花姐夹几片土豆扔进汤里:“你总是拿电影台词当信仰。”
花姐给她找出盒苹果汁,她却盯着花姐杯子里泛着泡沫啤酒,问:“这个可乐怎是黄色?”花姐便给她尝口,桃子苦得脸都皱起来,“这个可乐是苦呀!”花姐哈哈大笑。
婷婷嗔怪道:“你怎给小孩儿喝酒?”
“尝口没关系。弟弟三岁就喝白酒,爸爸拿筷子头蘸往他嘴里抹。”花姐说着,把杯子里剩下啤酒喝干,又拉开罐。
桃子吃过晚饭。通常,她父母吵架都是在吃晚饭时候开始,先拌几句嘴,越说越生气,声音渐高,桃子在这时候就会安静地离开客厅,回到房间,抱起她最爱玩具猴,偷偷跑去婷婷阿姨家。婷婷阿姨从来不会大声说话,花花阿姨也非常和气,桃子喜欢跟她们俩待在起。跟她们待在起,像浸泡在整罐香甜花蜜里。
她抱着玩具猴出门,把那些争吵把关在身后。苹果汁很甜,猫咪很乖,只可惜没有。花姐帮她打开电视,找到动画片,桃子边喝果汁边看《小猪佩奇》——佩奇家,佩奇爸爸妈妈,真令人羡慕啊。
“汤都没开呢。”婷婷要拦着她。
“先煮着。土豆要多煮会儿。”
“妈身体不好。”沉默会儿,婷婷说,“你都知道,别逼。”
花姐点点头。土豆沉在锅底,她用汤勺把它们搅上来。
“他们意见点儿都不重要,你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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