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开着急救车去火葬场,是这个意思吗?”
“是,”琳琳说,“麻烦您快点来。”她有预感,任何仪式和流程都不会有,他们只想快点结此事。
对方挂断电话,琳琳跟着上灵车。两个姑姑只到个,另个直接去火葬场跟大家会合。这辆车后面座椅都拆掉,装两排长凳,琳琳和她二叔对坐着,小姑姑和二婶也坐在琳琳对面。琳琳目光从他们脸上扫来扫去,试图看出点端倪,关于奶奶,关于z.sha。
其实他们也是什都明白,琳琳想。“永远不要说老人身边人不好。”二
琳琳说:“这不是她第次摔下来。你们看这块青。”她指给二叔和爸爸看,告诉他们洗澡时发现。
“嘿,她老想z.sha!”爸爸说。
琳琳震惊地看着爸爸,没想到他会这说。寿衣换好,是奶奶最不喜欢大红色,琳琳低声说:“她喜欢蓝色,硫酸铜那种蓝。”死者两个儿子已经出去,外面来人,是听见消息街坊邻居。
琳琳坐在沙发上,那块走形旧门板搭在沙发和茶几之间,奶奶头朝着门口,块黄布覆着脸。揭开布,皱缩皮肤依然柔软,甚至有几分温暖,这是余温吗?她摸着奶奶脸。爸爸说,她想z.sha。
原来他什都明白,什都明白。
。虽然年纪大,她并不爱喝热牛奶。继续听他说。
“牛奶热完,吃都摆上桌,叫老太太起床。门外叫两声,没答应,就推门进去,看床上没人,在地上躺着。被子在身上裹着,脸就朝下。又叫两声,还不答应。摸,已经没气。”
“没叫大夫吗?”
“叫。卫生室刘大夫来。”琳琳知道那位退休刘大夫,在厂里卫生室干辈子。琳琳小时候,打疫苗都是找他。
“他都多大岁数?”
接下来,琳琳做出这辈子最叛逆事,她拿出手机,拨120,接线员再三确认情况,“是说人已经死吗?”
“他们说是死。觉得人还有温度。”
挂断电话之后,她看见院子里抽着烟聊天几个人,阳光透过树枝落在他们头、脸颊、肩膀,光影驳乱散碎。消息送出去,会儿就会源源不断地有人来,到时候,琳琳想着,要当着这些街坊邻居面,把话问清楚。
然而,殡仪馆车先到,比急救车来得快。琳琳看着他们把奶奶装进纸棺,门板被立起来靠在外墙上。那纸棺头大头小,窄得不像能睡下个人,可她不仅睡下,身子两边还堆许多红黄色碎纸条,黄绸布衬着张动不动睡脸。琳琳又打电话给急救中心,车已经派出来,转到司机手机,告诉他,人马上要送到火葬场去。司机在那头,像没听懂:“火葬场?”
“对,火葬场。”
“多大岁数也是大夫。”爸爸有些不耐烦,“刘大夫来,说人不行,就找居委会开死亡证明。”
“奶奶还在地上?”
“跟刘大夫起搭上床,他还帮把防震棚门板卸下来。”
琳琳才知道过世人要躺在门板上,等殡仪馆车来。她开车赶回家,闯所有红灯,和买寿衣二叔同时进门,见到奶奶,起帮奶奶换寿衣。
又看见胳膊上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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