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楼,”唐蘅不敢看他脸,只好闷头爬楼梯,“顶层。”
所以他们很快就爬到六楼,太快,彼此都有点喘。唐蘅低头在背包里找钥匙,手伸进包里摸来摸去。而李月驰略有些沉重呼吸拍在他头顶,令他思绪越发混沌起来。
总算摸出那把钥匙,正要开门,李月驰忽然说:“对门有人住吗?”
“有啊,”唐蘅搓搓脸,“文学院老师,退休。”
“唐蘅。”
谁先洗澡?按理说李月驰是客人,应该让他先洗。内裤也有新。但如果,如果他们两个起……是不是太快。而且他家是老房子老户型,卫生间很狭窄。
“唐蘅。”李月驰忽然拽住他。
“啊?”完李月驰是不是后悔?
“有台阶。”
“哦……”唐蘅尴尬道,“差点没看见。”
他向来这样游刃有余,唐蘅想,他都知道。
“陪陪,”唐蘅不好意思看他,只得盯着自己脚下位置,“陪待着,行吗?”
“走吧。”
“啊?”
李月驰低声道:“去你家。”
李月驰有些惊讶地扬扬眉毛,他还未开口,唐蘅先匆忙解释道:“没有别意思,就……如果你不想回宿舍话……”等等,这说好像也不对,李月驰哪里表露出不想回宿舍意思?
但是怎讲才合适呢?哪怕他是阵风,也想把他握在手里。唐蘅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患得患失,就算李月驰谈过女朋友——这很正常不是吗?他已经接受这件事不是吗?为什此刻他还是如此恐慌,总觉得李月驰会像片影子,趁着夜雨,天黑,走进莽莽山林而再不复返。奇怪——他都在想些什。
“不是那个意思,”唐蘅硬着头皮,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家里没有别人。”
李月驰笑下,低声问:“所以呢?”
“就……你可以睡书房,书房有床。”
李月驰不说话,只是把拽着唐蘅手向下移,轻轻握住唐蘅手腕。他手心是温暖,唐蘅觉得大脑更混乱。
总算到楼下,这栋楼住户大都是退休教职工,上年纪,睡得早。故而时间虽然还不到十点,但眼望去,只有两三户人家亮着灯。
唐蘅走进楼道,轻轻“嘿”声,暖黄色声控灯亮起来。他小声向李月驰解释:“邻居都睡,这边老房子隔音不好。”
李月驰回以很轻“嗯”,他跟在唐蘅身后上楼,楼道里静悄悄,唐蘅看见他们影子被声控灯拉长,个影子亲密地交叠另个影子。
“你家在几楼?”
唐蘅发誓刚才邀请李月驰去自己家时候,并没有其他目。
他只是单纯地想和李月驰多待会儿。
可李月驰声音那低,语调那轻,好像连夜风都变得软绵绵,他们走在偏僻小径上,鞋底踩过些枯枝败叶,发出轻微声响,仿佛某种絮语。
唐蘅觉得大脑有些混乱。
李月驰竟然跟他回家。只有他们两个。卧室床是双人床。
“在宿舍也睡得挺好。”
“哦,”唐蘅看着他,干巴巴地说,“那你……回去吧。”
李月驰颔首:“明天见。”
他说完便转身欲走,动作干脆。唐蘅又喊:“李月驰!”
李月驰转身,像是早就准备好似,笑着说:“最后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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