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漪睁开眼睛,刘藻呼吸轻轻地打在她耳畔,她睡得很好,全然不知谢漪又添桩心事。谢漪将头靠过去,与刘藻抵在起,重又合上眼。
大抵是厚积薄发,她们将该准备都做足,压制诸侯王,掌握兵权,安抚百姓,故而立后之事,推行起来,虽有困难,却称得上平顺。
谢漪默算进展,三日之内,重臣若仍无回应,陛下势必会再进大步。
切都是顺利。
如此,事成之后,便该缝合陛下与大臣间嫌隙。否则,放任君臣离心,必会种下种种隐患。
。
谢漪大急,这分明是君臣离心之相。
她忧心重重,想着大殿之上,不好说话,待散朝,她再问问萌萌出什事,为何如此不快。
可这场大朝,好似没有尽头,不论她怎等,都等不来散朝。皇帝目色越来越冷淡,底下大臣越来越惶恐。殿之上,君臣离心。谢漪看得心急,却毫无用处。
她竟就自梦中急醒过来,醒来便知那是梦。谢漪轻轻松口气,又见天尚未亮,刘藻还躺在她身边,不知何时,手臂搭在她身上,半搂着她。
谢漪这样想着,忽而失笑。若是在当年,她发觉陛下与大臣生隙,恐怕不能如此平静,想着事成之后如何。多半会当下便取措施,不灭陛下英仁之名。
可如今,她想却是事成之后,再行补救。这些年,她力求持心秉公,想着辅佐君王,想着庇护黎庶,想着她与萌萌事,千万要稳妥,不能因她们而连累苍生。
可到头来,她终究还是生私心。
应当没睡多久。只这会儿小眠,反倒更加倦怠。她合起眼,欲再睡,不想,却怎都睡不着。那梦中情形在她脑海中浮现。谢漪懂些解梦之道,可这梦,她倒不知该从何解起。
她将梦境回想好几遍,忽然发现,梦中情形,与如今朝上有些相似。陛下稳稳地压制群臣,却对大臣们极为不满,与他们日渐离心。
因为立后事,不只是陛下,连她也是,这些年来,都是将群臣置于对立面上对付。这数年,她们不知算计过多少回,大臣们会有何应对,他们会如何逼迫,而她们又当如何压制,如何占得上风。
演算无数回,加上自立后来,大臣们明里暗里都是反对,如此眼观目睹,潜移默化,她们自然就在心中与大臣们对立起来。
这已是君臣离心之兆,陛下平日里已多番显露出对大臣们厌烦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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