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宜爱他吗？
至少曾经，那份情谊不曾作假。
洛衡玉爱
悟吗？
她亲口所说没有
丝毫男女之间
爱慕。
可宓宜爱他，最后毁他佛道，让他受这百年辗转反侧之苦。
在衡玉茫然视线中，悟走到她面前，将自己右手伸出来。
那缠绕着黑色念珠右手掌心上，静静摆放着个木镯子。
木镯子很精致，色泽偏紫。
镯身上雕着繁琐而精致莲花纹路，看上去圣洁又漂亮。
“需要贫僧为你戴上吗？”
“佛子高居佛寺，终日叩击木鱼、手捧经书，比寻常人要通透温柔，你早已是山川、是苍莽之景，只不过不是人人都懂得欣赏。
教佛子识得众生之苦，是想为那本就令人动容风景增色，绝无丝毫嫌弃之疑。”
说着说着，衡玉下意识为自己开脱句。
清规戒律，木鱼经书，这是佛修选择。
他们克制*、沉于修行之中，也许性情木讷，但他们内心世界同样丰富。
说白，宓宜就是个被宠坏、被娇纵惯人。
衡玉身上。
被镇住衡玉缓缓回过神来，与悟对视。
刚刚那番问责毫无错处，难怪在《大陆典籍》中曾经记载过悟在八大正道五大邪宗法会上舌战群儒，辩才无双。
衡玉已经能想象他当日风采。
不过对视着对视着，衡玉心里泛起嘀咕：佛子不会连她也块儿骂吧。
洛衡玉不爱悟，心心念念于成全悟佛道，但她口中所说那句‘你早已是山川、是苍莽之景’，不知胜过世间多少言语。
若时光更迭回到三百年前，圆静突然希望宓宜从不曾爱慕过他。
如此，她还是合欢宗首席弟子，那逍遥自在追求双修大道妖女；他也还是那端坐莲台之上，心向佛无定宗执法长老。
圆静缓缓阖上眼睑。
不知何时，他已泪流满面。
他这
主动提议，衡玉倒是愣愣。
很快，她举起自己手，袖子往后滑落些许，露出光洁而纤细手腕。
悟垂眼，温柔而认真地为她戴上木镯。
安静站在厢房门外圆静缓缓回过神来。
他凝视着悟和衡玉互动，突兀想起昨日衡玉给他看那些佛理小故事和梵文书。
她现在所经历所承受，都是在为自己娇纵买单。
悟神情冷峻，在听到衡玉最后那番话后，他眉眼里不禁染上几分无奈。
无奈冲淡他脸上冷意，他眼角眉梢又是副温柔之态。
“洛主。”
悟又喊她声。
“洛主。”悟声音清冷，恍若弦乐自天上而来，“洛主认可宓道友方才言辞吗？”
“方才言辞？”
“在洛主眼中，沉于信仰佛修都是成不变苍白风景吗？”
这个问题颇有成为送命题潜质。
衡玉原本想调侃出声，但对上悟那严肃认真神情，她也不自觉摆正脸色：“别佛修不清楚。但几月同行，佛子亲手为做菩提糕，教下棋，赠梅花观赏，于遇到危险时第时间相护。每个人生来其实都是成不变苍白风景，时间和阅历却会让他们成为山川、成为苍莽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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