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现下想起来,真真叫人叹然。
忽然,腰间搭上只手,男人沾酒意声线有些醉人,在她耳边道:“在想甚?”
付茗颂自打进这大殿,便没再抬头瞧他眼。
现下,也不过用余光瞥他眼,“无甚。”
那使小性子模样,真真是叫人稀罕。
长夜下,少年盯着眼前摇曳烛火,瞧着瞧着,蓦然勾起唇角。
论收买人心,没有人比得过宫里那位,宋长诀有瞬觉得,自己仿佛是签卖身契,怕是这辈子都走不得——
四日时间晃而过,转眼便至初七前夕。
两日前,内务府王公公领人修桌椅,涂新漆,殿内桌椅器具如新般。
傍晚,遮月立在铜镜前,替眼前人梳妆,试好几个钗环,都觉得不衬她。
那人却只将手中檀木盒子呈上,又将另块刻有“密”字牌子给宋长诀过眼。
宋长诀顿,宫里密探?
“宋大人,皇上交代事情,等已如数完成,此物乃证物,请宋大人过眼。”
宋长诀迟疑地摁下暗扣,“哒”声,盒子弹开,里头工工整整叠着六块贴身宫牌。
可那花纹与样式,分明是东芜皇宫宫牌。
短暂歇息过后,闻恕轻轻瞥那叠奏梳眼,伏案翻阅。
直到天色暗下,他那脖颈都未曾抬下,似是又要忙到深夜。
元禄从殿外来,手捧碗提神茶,搁下后,忍不住提醒道:“皇上,今夜还不摆驾昭阳宫?”
这个“还”字,元禄特意咬得重些。
连四日宿在御书房,旁人该以为帝后生隙,略有不合。
闻恕弯弯唇,松手又接大臣敬酒。
末,付茗颂与官眷们至园中赏灯,虽说是今日是千秋宴,可也是乞巧节,灯笼自是少不得,挂得满树梢都是。
几位官夫人簇拥左右,恭维声不绝。
其间,姜氏乃皇后嫡母自然是挨得最近,也没谁敢同她抢这位置。
她道:“娘娘,您今儿生辰,合该多笑笑才是。”
姑娘抬抬眼,并未扯出笑意。
直至大殿上,她那矜持嘴角才不得不扬起抹端庄得体、温婉贤淑弧度。
同去年几乎无异,觥筹交错,溜须拍马,宫宴上来来回回总共便只有那几桩事。
她放眼瞧去,略有唏嘘,去年这时她初初入宫,未担大事,面对这样大宫宴,心下忐忑不安,晚上肩颈都端得笔直。
宋长诀手微微颤,瞧见那六个名字后,神色忽变,眼里仿佛能淬出寒冰。
东芜宋家满门抄斩,与这六个人脱不干系,宋长诀逃脱至大楚,委身魏家,煽动魏时栋,无非就是想借大楚手报仇雪恨。
后来,为宋宋,这仇也好恨也罢,只能暂时放下。
可现下这六个贴身宫牌在此,还能说明甚?
他有时恍惚,嗓子似是被堵住般。最后,“啪”声扣上盒子,哑着声音道:“微臣谢过皇上圣恩。”
闻恕抬下眉,应声“嗯”。
他眼下翻阅是宫外送进密报,不过匆匆扫眼,复又阖上。
而此时,宋宅大门被敲开。
依守门小厮经验,这夜里来敲门,恐都不会是何好事,果不其然,在那人亮出宫牌时,小厮便只能低头领着人往内宅去。
宋长诀并不识得此人,略有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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