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啥?”杜三追问道。
“过几天那些个清苦京官,堂上事,就会跑省馆去等来赶考举子,有甚至会跑府馆县馆来,变着法打秋风,打不着秋风也能混张嘴。”
韩秀峰早晓得那些小京官日子不好过,但怎也没想到
“谢二爷赏光。”
“要不这样,你们先做,做好端到堂屋去吃,碗筷不够去屋里拿。”
“好,外面冷,您老先进屋烤火。”
“少爷,杜老爷,你们陪二爷进去喝茶,这儿有和大头呢。”
“也好,你们先忙。”
费二爷给两间房,韩秀峰却不敢把这两间房全占。
因为整个会馆拢共就六间房,要是过几天来四五个举人,直借住在西厢房钱老爷就得搬。出门在外谁也不容易,连杜三都不愿意做这种事。
四个人挤间房,潘二见房里只有两张床,很识相地去街上买干草回来打地铺,顺便买来百斤石炭、堆锅碗瓢勺和几十斤米面,以便生火做饭。
在巴县烧火全用干柴,在走马老家不光有干柴还有稻草。之前谁也没烧过石炭,几个人在院子里忙活半天也没能把炉子生着,好在费二爷从外面回来,站在边上指点番,潘二和大头才学会咋生火。
有求于人,韩秀峰殷勤地说:“费二爷,等会儿起宵夜,让他们去街上买点酒菜。”
……
费二爷虽是会馆首事,事实上会馆也就他个人,以前来那些个举人和候补*员从未如此以礼相待过他,有甚至把他老人家当下人使唤。
韩秀峰等人口个“二爷”,费老爷子忽然觉得这帮后生挺好,走进堂屋边给韩秀峰和杜三沏茶,边笑道:“京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你们进京补缺消息,在京为官四川同乡们最多两三天就全晓得,到时候有会差家人请你们去他们府上吃酒,有会来会馆跟你们叙乡谊,有会帮你们找门路,有甚至会跟你们借钱。到时候该如何应对,你们心里要有个数。”
“二爷,他们是不是不靠谱?”杜三忍不住问。
费二爷把水壶搁到边,坐下叹道:“京官不好做,眼看就要过年,这年关不好过。这两天还好,再过几天你们就晓得。”
费二爷在京城二十多年,不晓得见过多少来会试举子和来京补缺候补*员。举子们到京城就急着去省馆印结具保,急着去拜访房师座师,有办完这两件事便闭门苦读,为“春闱”做最后准备,有嫌这里太破旧,花银子去贡院附近租房。而那些个候补*员到京城便走亲访友,四处找门路,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像韩秀峰和杜三这样居然真买锅碗瓢勺回来做饭穷酸他是头次见。
“自给儿做?”费二爷忍俊不禁地问。
“自给儿做,”韩秀峰不觉得这有多丢人,指着正在打井水淘米大头道:“不怕您老笑话,们这路上就没吃过几顿好饭,尤其进入江苏、山东之后,当地人不管做啥饭菜都不放海椒,估计京城也样,真吃不惯,不如自给儿做。”
“是啊,没海椒这饭真吃不下!”提到海椒杜三就馋要流口水。
费二爷虽久居京城但样是四川人,听他俩这说不由想起家乡饭菜味道,笑道:“自给儿做也好,就不跟你们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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