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不放在心上。”韩秀峰笑笑,又回头道:“青槐,是不是仗你还没打够?”
“不是想打仗,是担心这下去您没法儿跟郭大人交差。”
“韩老爷,青槐担心有道理,您都已经回来十天,粮韩大使已先后送来六船,军饷韩大使也送来三千多两,砍刀长矛也送来不少,可兵到今天才招三十几个,这下去盐捕营要到什时候才能重建起来?”王千里忧心忡忡地问。
“你们也晓得重建是盐捕营,那你们晓不晓得盐捕营是做啥?”韩秀峰反问句,随即笑道说:“郭大人既不是圣上派来攻剿贼匪钦差大臣,也不是江苏地方*员,而是临危受命来重振两淮盐务运司,跟协办江
江宁、扬州、瓜洲和仪真等地方被太平军给占,长江水运梗阻。加之扬州城里那些大盐商被太平军给锅端,淮中和淮南二十几场盐既没人来买,买也运不出去,让往年不晓得有多热闹运盐河变得格外冷清,十天半月也见不着条盐船。而位于盐运水路要冲海安镇,却因为韩秀峰去而复返变热闹。
城西打谷场现而今变成两淮盐运司盐捕缉私营校场,紧挨着打谷场个青砖小院变成署理泰州州同韩秀峰临时衙署,打谷场西面河边那几排民房全被征用作盐捕缉私营营房。
乡约和甲长把逢年过节才会搭戏台再次搭起来,不但在戏台上摆张公案和把太师椅,公案前插上“肃静”“回避”牌,两侧架子上靠着几根水火棍,还在戏台前竖两根旗杆。根旗杆上挂着“钦加从六品衔署理泰州州同韩”大旗,根旗杆上挂着两淮盐运司盐捕缉私营营旗。
不过正主儿这些天就来过次,招募兵丁、打造兵器、添置号衣、操练演武和粮饷等营务全是角斜场盐课司大使韩宸堂弟韩博、表弟唐国政和署理海安巡检方士枚帮着张罗。
韩秀峰去而复返最高兴当属顾院长、余青槐、王千里等士绅,这些天说是养伤,其实净忙着游山玩水,净忙着吃酒。连大头也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回来就跟吉大吉二去吉家庄耍两天,紧接着又跟正月里起查缉过私盐,后来道去守过万福桥,再后来跟着道回来魏勇去胡家集耍,现在又兴高采烈地跟王如海二儿子王千步去捉鱼。
看着他跑得屁颠屁颠样子,顾院长嘀咕道:“韩老爷,大头这孩子本来蛮懂事,怎耍子(玩)就收不住心。长生攀上高枝,现而今在郭大人跟前当差,你身边就剩大头,可不能让他耍疯,得管管。”
“是让他去,让他多耍几天吧,”韩秀峰扛着鱼竿边跟着众人往黄沙港走,边笑道:“顾院长,您老有所不知,大头是个苦命娃,打小没爹没娘,脑壳又不好使,后来又跟颠沛流离,这些年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好不容易清闲下来还不让他耍个尽兴。”
“韩老爷,他能遇上您,真是他八辈子修来福分!”
“哪有您老说得这夸张。”
想到早上角斜场盐课司大使韩宸又送来船米,提着鱼篓和板凳跟在后头余青槐忍不住提醒道:“韩老爷,郭大人真是把您当自个儿人,真是要什给什,重建盐捕营事您不能总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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