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三姑探头看眼,挎着篮子叮嘱道:“早饭烧好,换好衣裳去厨房自个儿盛。去给韩老爷送饭,还得帮韩老爷把昨天换下衣裳洗。也不晓得屋里屋外要不要收拾,如果要收拾回来定早不,中饭你自个儿做。其实也不用做,昨天带回来那多剩菜,你挑几样热下就行。”
她提起这些钰儿就烦,撅着嘴嘟囔道:“三姑,你现在是爹夫人,是继母,不是他韩老爷下人,总这抛头露面,总这给人做老妈子,会被人笑话!还有,咱能不能别再占人家小便宜,连残羹剩饭都往家带,传出去丢不丢人!”
“什夫人,进你家门还不是伺候你,伺候你爹,做你家老妈子?”余三姑没好气地瞪她眼,又窃笑道:“帮韩老爷烧烧饭,收拾收拾屋子,缝缝补补,洗洗晒晒,有什丢人?个月二两银子呢,这差事还是从顾院长那儿求来,要是不去做,有是人愿意去做,钱大贵婆娘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清晨,紧挨着打谷场明道书院又传出孩童们朗朗读书声。这里跟凤山样是镇上最神圣地方,无论走街串巷货郎还是来镇上卖瓜果蔬菜老农,从这儿经过时不但不敢吆喝,连走路都变得蹑手蹑脚。
书院并不大,只有五间房,左边那三间还是书院唯先生兼院长任雅恩家住所,真正用来教授学生只有两间。不过书不是什人都能念起,学生也不多,拢共只有十七个。
任雅恩昨天喝高,直到现在也没起床,钰儿担心耽误孩子们学业,又偷偷拢起长发戴上帽子,换上身青布长衫,拿着戒尺帮她爹任雅恩领着孩子们背《三字经》。
明道书院收全是启蒙学童,凤山书院收可全是念过好几年书学生,有甚至考上童生。那些人文章她全看过,不但做得般有些甚至文理不通,连字也难登大雅之堂,诗词就更不用谈。这让打小就崇拜花木兰、女状元和女驸马她,总是恨自个儿为何不是男儿身。
总之,她很喜欢这种为人师表感觉,正冒充先生冒充得陶醉。她继母任余氏跑到门口,个劲挤眉弄眼。任钰儿意识到她爹醒,急忙放下戒尺跑出教室。
“钰儿,你爹起来,赶紧把衣裳换,被你爹看见可不得。”任余氏担心地说。
值得提是任余氏只是在任家称呼,出门镇上人个个喊她三姑。虽然名字带个姑,但她年纪并不大,今年才十九,只比钰儿大岁。她娘家在焦港,论辈分她也算余青槐堂妹,只不过是远支,家境不但远不如财大气粗余青槐家而且贫寒,所以打十来岁时就天天提着篮子来镇上卖菜。
顾院长见任雅恩不但膝下无子而且房里没人,半个月前帮着牵这个红线。任雅恩早有续弦想法,而余三姑她爹也觉得女儿能给儒学训导做填房等于攀上高枝,桩亲事就这成。余三姑也就这稀里糊涂地进任家门,成任钰儿继母。
就大岁,“母亲大人”这四个字钰儿实在喊不出口,直都是喊你,甚至跟镇上人样喊三姑,她生怕被那帮顽皮学童们笑话,不耐烦地说:“没事,你忙去吧,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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