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而今个月要耗费多少粮饷?”
“折银三十万两。”薛焕放下杯子,又恨恨地说:“彭玉雯说广东好不容易解运二十万两,结果在半道上被人给截走八万两,都不晓得该怎跟向帅禀报。”
“谁这大胆?”
“湖南巡抚骆秉章,据广东解运官说好像是曾国藩授意,说是留作办船之用。”
刘存厚虽不是科举入仕*员,但对曾国藩这个名字却是如雷贯耳,不光晓得曾国藩连圣上都敢骂,而且晓得曾国藩在京城时就是湖广籍京官们领头羊,正不知道该说点啥好,薛焕又起身道:“仲山,这位小兄弟听说你是从京城来,想找你打听个人。你们先聊,去跟向帅禀报。”
出京时,湖广道御史黄钟音、翰林院编修吉云飞交代过,路过扬州府地界时若有机会就去拜会下已做上泰州州同韩秀峰。其实就算黄钟音和吉云飞没交代,刘存厚样想去拜会下在短短年内竟把年久失修会馆翻建得那气派同乡。
没曾想到清江浦就听说同乡在距扬州城不远万福桥头阵斩贼匪四百多,打个大胜仗!本来打算顺道去拜会,结果遇上个也要去江南大营效力满将,想着镇江和江阴都被贼匪占,这路并不好走,干脆把黄钟音等人书信交给同乡派到清江浦家人,跟满将起取道安徽,从西边绕到位于孝陵卫江南大营。
太平贼匪近在咫尺,与朝廷大军就隔着堵又高又坚固城墙,只不过贼匪在城墙外挖许多壕沟陷阱,建十几个营寨。官兵样没闲着,也在挖壕建垒。贼匪没往外冲杀,官兵也没往里攻,攻守双方就这对峙着。
到江南大营转眼已经八天,就头天刚到时跟钦差大臣向荣见过面,黄钟音和吉云飞书信向大人全收下,却放到边没拆看,问几句京里事,就让个月前同样来投效前金山知县薛焕帮着安顿。
直到昨天才晓得向大人不是不想看京信,而是不识字看不懂。想到千里迢迢来投奔同乡并非想象中那骁勇善战,而是个六十多岁,已经骑不马上不阵老头子,刘存厚不免有些失望。
“公事要紧,公事要紧。”
文贵武贱,杜三虽已是从五品,却不敢在才来个多月但深得大帅信赖薛焕跟前放肆,恭恭敬敬地送走薛焕,这才咧嘴笑道:“
正寻思在这儿会不会被重用,薛焕带着个胡子拉碴武官回来,那武官看上去年纪不大,看胸前补子品级却不低,竟然从五品,应该是哪个营千总,也可能只是从五品顶带。
刘存厚连忙起身道:“觐堂兄,半天没见着你人,去忙啥?”
“能忙啥,帮向帅去彭玉雯那儿催粮。”薛焕扔下公文,端起桌上茶就喝,看就晓得没少磨嘴皮,磨口干舌燥。
营里人和事这几天刘存厚打听到不少,晓得新任按察使彭玉雯现而今是江南大营总粮台,粮饷不济自然要去找他,禁不住问:“催到没有?”
“哪有这容易。”薛焕抬头看跟进来武官眼,气呼呼地说:“向帅从广西路追剿到江宁,可营里粮饷朝廷竟依然让广东、四川和浙江三省支应,浙江还好,广东和四川离这儿多远,从广东和四川运过来要多久,真是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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