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有啥好担心?”
“当然有,你想想,人家不管咋说也是贡生,也是候补儒学训导。不管是不是苏觉明自作主张,但钰儿终究是他这个做爹送到面前。你晓得这对个读书人而言意味着啥吗,这意味着他为做官豁出去连脸面都不要。要是让钰儿就这回去,他更没脸做人。”
“为求官,把女儿送给你做小,结果你还没要……照这说还真是,要是传出去人家定会笑话他。”
“所以只能让钰儿留下,至于你说瓜田李下,清者自清,时间久就没那些闲言闲语。毕竟身边不只是钰儿个姑娘,还有翠花。并且钰儿又不住那儿,这几天你也看见,
杜三看着大头背影,不禁苦笑道:“二弟,不怕你笑话,真有些羡慕大头,不是羡慕他跟着你后头升官发财,是羡慕他啥都不晓得,啥也不用想。有肉吃高兴,有银子高兴,有新衣裳穿高兴,好像就没有能让他犯愁事。”
韩秀峰禁不住笑道:“听你这说,倒也有些羡慕他。”
“不说他,说正事。要是张翊国那龟儿子看信却不帮忙,还得托人给你捎信,还得来求你,反正哥哥现而今只能靠你。”
“晓得,会帮你想办法。”
杜三看看正在解缆绳船工,想想又回头笑道:“还等着来吃你喜酒呢,事你要是不放在心上,说不定你喜事还没办,倒要先帮操办丧事。”
吃饱喝足,送杜三去中坝口坐船。
见杜三磨磨蹭蹭,大头没心没肺地说:“杜三,你这怕打仗,这怕死,为啥不直接回老家?要你是直接回老家,还能帮给家捎个信。”
“直接回老家,你龟儿子说得倒轻巧!”
“腿长在你身上,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谁还能拦着?”
“要是就这回去,那就是临阵脱逃,是要被朝廷究办!朝廷不会轻易杀文官头,但杀这样武官可不会手软。”
“吃喜酒,大哥,你这是开啥玩笑?”韩秀峰被说得头雾水。
“那个任钰儿啊,你以为看不出来!”杜三坏笑着说。
“你想哪儿去,她真是义妹。”韩秀峰看着他将信将疑样子,干脆把事情来龙去脉说遍。
杜三依然不信,似笑非笑地问:“既然是那个姓苏龟儿子自作主张,那你又为何让任家小姐留下。这瓜田李下,就算不是过不多久也会变成真。”
韩秀峰不想他误会,更不想被他传到其他同乡耳中,只能苦笑着解释道:“刚开始也是想让她回去,后来想想还是觉得让她回去不合适,因为不光为她着想,也要为她爹着想。”
“你跑都跑,朝廷去哪儿找你?”大头追问道。
杜三长叹口气,无奈地说:“你龟儿子以为跟你样,你没爹没娘,没婆娘没娃,人吃饱全家不饿。可呢,上有老娘,下有娃,真是跑得和尚跑不庙,难不成扔下老娘、婆娘和娃不管,找个没人认得地方躲起来?”
“可是……”
“别可是,”韩秀峰不想让大头再往杜三伤口上洒盐,回头道:“你就送到这儿吧,赶紧回营,今天大字还没写呢。”
“又要写大字……”见韩秀峰板起脸,大头不敢再说,就这悻悻地扭头回打谷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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