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三姑放下鞋底道:“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什真假。”
“怎就不会有假,你想想,大头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也是堂堂朝廷命官,正六品千总!听他们中午吃酒时说,大头跟韩老爷这些年,不但做上官连银子都没少赚。翠花要是能嫁给大头,不就成官太太吗?到底是不是真喜欢大头这个人,还重要吗?”
“听你这说还真是。”余三姑越想越兴奋,竟回头道:“老爷,你是不晓得,别看翠花她爸是个瘸子,心眼却不比别人少。翠花她妈也不是盏省油灯,连买把韭菜都斤斤计较,镇上谁不晓得他家人最会算计
“别卖关子,到底什事?”
“韩老爷不是认做义妹,让喊他四哥吗,下午翠花也不晓得吃错什药,听喊四哥,就问韩老爷她能不能也喊四哥!”
“韩老爷怎说?”余三姑急切地问。
任钰儿吃吃笑道:“韩老爷说也不是不可以,说她要是愿意嫁给大头,那就可以名正言顺喊。别看翠花平时口无遮拦,什话都敢说。可听韩老爷这说,她羞得面红耳赤,竟扔下手里东西跑。”
余三姑忍不住笑道:“韩老爷也真是,怎跟翠花开这玩笑,不管怎说翠花也是个黄花大闺女。”
海安不比泰州,与失陷前扬州更无法相提并论,既没戏园茶楼,样没澡堂子,就算想过也过不上那种“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生活。所以镇上人晚饭都吃早,天没黑就烧好吃完,天黑就洗脚上床睡觉。
任雅恩不太习惯睡那早,也不想省那点灯油钱,跟往常样舒舒服服坐在太师椅上,捧着卷书,泡着脚。
余三姑往木盆里加点热水,拿起针线凑到油灯下边纳起鞋底,边又跟坐在对面绣手帕钰儿问这问那。
“今天真没什事,你又不是不晓得,韩老爷点不像官居从五品大老爷,不光没架子,也没多少公务。送走那个杜老爷,回来跟余老爷王老爷说会儿话,就坐在院子里看书,直看到太阳快落山。”
“韩老爷跟余老爷和王老爷都说些什?”余三姑好奇地问。
让她不敢相信是,任钰儿竟又说道:“见她跑,担心别人会误以为韩老爷欺负她,赶紧去追。也不晓得她究竟有没有裹脚,跑起来飞快,追半天才追上。没想到她见着,就把拉到角落里问,韩老爷是不是在跟她开玩笑,韩老爷话能不能当真!”
“这疯丫头想男人!”
“三姑,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什想男人,真难听。”
“没读过书,你又不是不晓得不会说话。说正事,翠花那丫头是不是喜欢大头?”
任钰儿托着下巴喃喃地说:“又不是她肚子里蛔虫,她到底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哪晓得。”
“能说什,自然说公事,公事能告诉你吗?”钰儿抬头笑看着她反问道。
“你刚才不是说没多少公务吗?”
“是说过没多少公务,但没说点也没有!”
余三姑意识到说不过眼前这个只比她小岁继女,可又觉得不说点什没意思,禁不住又问道:“就没点稀奇事?”
任钰儿被问得不厌其烦,干脆放下手中活儿想想,旋即笑道:“稀奇事没有,好笑事倒有件。”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