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三姑回头看看张光生和苏觉明,忧心忡忡地说:“听说洋人就喜欢采生折割,把人捉去跟杀猪似杀,把五脏六腑取出来炼药。说不定这洋皂就是用大活人炼出来!”
“真!”大头吓跳。
“以讹传讹,当不得真。”韩秀峰放下碗筷,拿起毛巾擦擦嘴,起身笑道:“对岸虽说是洋人租界,但依然是大清地方,只是租借给他们住。税,朝廷照收;有人犯,朝廷照抓;再说是大白天过去,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他们敢胡作非为。”
张光生忍俊不禁地说:“是啊三姑,没什好担心,租界去过,洋人有时候不讲理,但有时候还是蛮讲理。”
“那……那你们小心点。”
洋皂是洋人用,国人究竟能不能用韩秀峰不晓得,只晓得张光生不可能害他,所以昨晚洗澡用洋皂擦几下,没想到不但真起泡泡,而且用洋皂洗完之后身上果然很清爽。
早上看看用洋皂擦过体肤,没起疹子也没起癣,韩秀峰觉得洋人东西也不全是鸦片那种害人,干脆不做二不休试着用洋人牙粉刷牙漱口,漱完之后发现嘴里不但清爽,而且甜甜,不像用盐搞得满嘴咸得要死。
洋皂、牙粉这些东西,苏觉明、大头和任钰儿、余三姑全有份儿,只是他们全不敢轻易用,甚至连眼神都怪怪,任钰儿更是欲言又止。
“没事,真没事!”韩秀峰晓得他们担心什,撩起袖子露出手臂,再张开嘴露出洁白整齐牙齿,笑道:“看见没有,点事没有。洋人样是人,洋人能用们为何不能用?你们要是不敢用,全给留着,慢慢用。”
“四哥,你这儿痒不痒?”大头忍不住摸向他手臂。
任钰儿晓得韩老爷是去办大事,虽然担心却不敢像余三姑那样说出去,想到今天已经八月初四,忍不住问:“四哥,算算日子爸应该到任吧,您说他怎还不来接们。”
韩秀峰暗想算算日子你爹是该到任,只是嘉定不太平,前任县太爷都被帮抗粮乡民和趁火打劫作*犯科之徒给打跑,县衙都被砸,县学教谕和训导估计样被吓跑,你爹又不是瓜娃子,发现嘉定不太平应该不会贸然进城。
正不晓得该怎跟她解释,“日升昌”小伍子到,而且带来个三十出头穿着件蓝绸长衫男子。他腰间挂着玉佩,手握折扇,看上去很光鲜,可给人感觉却很轻浮,进门就东张西望,眼神跟贼似闪烁。
“四爷,这位便是吴掌柜昨儿下午跟您提过林庆远林先生。林先生祖籍福建泉州,祖上下过南洋,林先生也去过广州、香港和澳门等地方,通晓英夷、法夷、美夷、葡夷和
“都说没事,既不痒也不疼,你咋就不信呢!”韩秀峰把推开他那熊掌似大手,哭笑不得地说:“吃饭,吃完饭办正事!”
余三姑心想用洋人东西,今天没事不等于以后没事,只是不敢说出来罢,可想到韩老爷等会儿就要过河去洋人租界,担心地问:“韩老爷,你等会儿真要去找洋人?”
“不找洋人去哪儿买洋枪?”
“要是洋人扣着不让走怎办?”
“洋人扣做什,又不是大姑娘,再说今天只是找洋人谈谈,身上又不会带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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