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二爷连忙放下茶杯,领着众人出门恭迎。
轿夫们落轿,县太爷钻出轿子,跟费二爷拱拱手,随即从长随手里接过看上去跟戏里圣旨差不多五色织锦制成诰命文书,边跟众人寒暄边走进宅院。
见香案都准备好,县太爷满意点点头,把诰命文书供到香案上,掸掸马蹄袖望阙磕拜,拜完再次拿起诰命,面对着依然跪在堂前众人,打开卷轴,用口流利官话,抑扬顿挫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良臣宣力于外,效厥勤劳贤媛襄职于中膺。兹宠锡尔两淮盐运司副使韩秀峰之妻韩段氏,终温且惠,既静而专,綦缟从夫,克赞素丝之节,苹蘩主馈,爰流彤管之辉。兹以覃恩:封尔为宜人。于戏!敬尔有官,著肃雍而并美,职思其内,迪黾勉以同心……”
之乎者也,琴儿句也没听懂,只晓得提到“韩段氏”。想到今后就是诰命夫人,而这切全是远在江苏为官娃他爹带来,激动得泪流满面,要不是费二爷和段吉庆提醒,都不知道谢恩。
“韩夫人,恭喜
“爹,哪有你这说自个儿女儿。”
“段经承没说错,琴儿,你本来就是个有福。”关班头哈哈笑道。
琴儿高兴归高兴,但又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岔开话题:“士衡,你不是跟你爹回成都吗,你又是咋晓得?”
“您诰命先到省城,还是在段经承前头晓得,”张士衡笑笑,接着道:“其实来巴县也是为送爸,爸要去武昌,要去湖广总督吴文镕吴大人那儿效力,所以正好赶上。”
“你爸呢?”
“琴儿,志行不但日日夜夜念着你,还帮你求恩典。赶紧去换身衣裳,县太爷马上到。”
“啥恩典?”
“诰命啊!”段徐氏挽着她胳膊,羡慕地说:“琴儿,你马上就是诰命夫人!”
“不是诰命夫人,是诰命宜人,不过在们这儿只要是诰命全是夫人。”费二爷拱拱手,随即转身道:“段经承,赶紧摆香案吧。”
“哦,这就摆。”
“走,早上从朝天门码头走。”
“他咋不来吃个饭?”
“爸是跟运盐船走,实在来不及登门拜见。”
段吉庆笑道:“琴儿,张先生有紧要公务,实在是抽不开身。再说他经过巴县时差人知会过,和你关叔起去码头送过行。”
正说着,外面传来县太爷出行锣鼓声。
段吉庆忙得不亦乐乎,赶紧把众人提着瓜果等供品往香案上摆。琴儿激动热泪盈眶,感觉像是在做梦,不敢相信这切是真。段徐氏和幺妹儿既激动又羡慕,拉着琴儿去房里换过年时才穿新衣裳。
刚睡着狗蛋也被抱出来,本来睡正香,突然被弄醒,手舞脚踢哇哇大哭,红英急忙跑过来帮着哄。
等琴儿换上衣裳下楼来到大厅,香案已经摆好,费二爷端着茶杯笑道:“琴儿,等县太爷宣完诰命,你就得赶紧去置办身官服。”
琴儿不好意思地问:“二爷,您老别取笑,还能穿官服?”
不等费二爷开口,段吉庆就兴高采烈地说:“有诰命就是官身,自然能穿官服,还是从五品官服!这就是妻凭夫贵,等狗蛋将来出息,再帮你求到恩典,那就是母凭子贵。所以说你命好,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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