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
乔松年苦笑道:“志行,你那位朋友真是个收刮民脂民膏好手,他晓得杨能格缺银子,竟蛊惑杨能格请旨筹设乡局,专收闵行等周边各镇各业厘捐。杨能格病急乱投医,不但已四百里加急奏请筹设,还打算把乡局设在闵行,让你那位朋友总办,甚至让新任闵行巡检兼乡局董事。”
“这个周兴远,还真是想杨大人所想,急杨大人所急。”
“对对对,差点忘。”乔松年点点头,随即又好奇地问:“志行,走向帅路子来署理上海县丞那个周兴远,你认不认得?”
“认得,他咋?”
“他好像不只是来署理县丞,也是来开办厘捐。”
“有这事。”韩秀峰笑道。
乔松年笑看着他道:“开办厘捐这种事管不着,也轮不着管,但想在上海开办厘捐就绕不开杨能格。本以为杨能格不会待见他,甚至不会任由他在上海设卡抽厘,没想到他竟说服杨能格,杨能格都点头,吴煦和孙丰只能由着他帮江南大营在上海筹饷。”
乔松年虽然要帮着支应大军粮饷,但不用总呆在上海城外,回松江前想想不放心,竟换上便服在徐师爷等家人护卫下悄悄来到租界。
韩秀峰没想到他会来,生怕他被会党耳目盯上,当即命陈虎和吉二等老泰勇营兄弟加强戒备,并让大头和翠花赶紧张罗桌酒席。
乔松年来江苏上任没多久,上任之后又大多在松江,平时忙得焦头烂额,松江府许多士绅都不认得他,更别说上海会党。所以他点也不担心会遇刺,坐下来从任钰儿手中接过茶,边饶有兴致地看洋房里陈设,边笑问道:“志行,你正在跑马厅边上盖宅院,也是照这个样式吧?”
“是照洋人图盖,但布局和样式跟这儿不大样。”
“怎个不样?”
孙丰是山西监生,换言之,孙丰是他乔松年人,而吴煦走得是许乃钊路子,也就是说周兴远来上海开办厘捐事,他和许乃钊本来是持反对态度,只是没想到杨能格居然会支持。
这来,不管他这个松江知府还是李乃钊那个署理江苏巡抚都不太好说什。毕竟上海是苏松太道“直隶县”,杨能格都没说什,他们更不好插手。
韩秀峰没想到周兴远事办得如此顺利,好奇地问:“健侯兄,你晓不晓得周兴远是怎说服杨能格?”
“杨能格最缺什?”
“银子。”韩秀峰反应过来,忍不住问:“健侯兄,你是说他收到厘金之后会跟杨能格分肥?”
韩秀峰笑道:“能在上海住多久,就算娃大来也只是住段时间长长见识开开眼界,所以用不着盖成这样。那个没花园,周围是圈铺面,里头个小院子和栋三层洋楼,上上下下连同厨房在内有二十多间。”
乔松年放下杯子道:“想起来,你是当作会馆盖,房间自然越多越好,还能把外面那圈铺面租给人家做买卖,收到租金可用作修缮。”
“就是这想。”
“志行,晓得你重乡谊,重乡谊没什不对,但你现而今是正五品朝廷命官,不再是会馆首事。”
韩秀峰不禁笑道:“买地盖房子那会儿,还不是署理松江府海防同知兼江海关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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