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团练乱象要是不加以整饬,他定不会袖手旁观。”陈先生顿顿,起身道:“他是积功做上通政司参议,要不是有军功皇上绝不会赐他色固巴图鲁勇号。而他之所以能做上通政司参议,之所以能以记名章京在军机章京上额外行走,与他在上海经历有很大关系。”
“有什关系?”
“记得段大人曾说过,天地会余孽在上海犯上作乱时,上海知县殉国,时任苏松太道吴健彰兼江海关监督被乱党所俘,上海周边那些没殉国也没被俘文武*员有个算个全跑,就剩下他这个恰好去上海办差朝廷命官,所以两江总督怡良和时任江苏巡抚许乃钊事急从权,命他署理松江府海防同知兼江海关监督。”
“临危不乱,可见他年纪轻轻便能身居高位,并非全是靠段大章和郭沛霖等人提携。”
“东翁,学生想说不是这些,而是上海那些乱党大多是道署和县衙招募编练团勇!而在桐梓犯上作乱那些贼匪,不是革役便是混入团练*民。所以在韩秀峰看来巴县乃至整个川东团练必须加以整饬,不然贵州那些贼匪旦与混入川东道各州府团练那些*民勾连,川东必乱,四川必乱,形势将发不可收拾!”
曹澍钟见完陈虎等人,便让家人去张罗酒席,要为韩秀峰接风洗尘。韩秀峰以守孝服丧不宜饮宴为由婉拒他好意,就这领着陈虎等人告退。
尽管韩秀峰连道“留步”,曹澍钟还是将他送到仪门口,直到韩秀峰等人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这才匆匆回到花厅,请刚才躲在屏风后头幕友陈先生帮着参详韩秀峰葫芦里究竟卖是什药。
“听着像是肺腑之言,可总觉得没这简单,甚至搞不清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东翁,学生以为他刚才那番话句句是真,只是……只是话中有话,并且没说全!”
“此话怎讲?”曹澍钟急切地问。
提起团练乱象曹澍钟就头疼,唉声叹气地说:“可冰冻三尺非日之寒,川东团练最早可追溯至嘉庆朝,历任*员谁也不想捅这个马蜂窝,竟任由其越办越多,越做越大,现已成尾大不掉之势,真要是大张旗鼓地加以整饬,只会适得其反啊!”
陈先
陈先生不但心思缜密,而且做事认真,竟借曹澍钟和韩秀峰去前衙见陈虎等武官功夫,把韩秀峰之前说那些话写下来。
看东家曹澍钟急切样子,他放下刚做笔记,抽丝剥茧地分析道:“他开缺回籍丁忧前身在中枢,对圣意……尤其皇上是如何看待团练最清楚不过。借崔焕章和杨吏清等人之口,放出‘团练之事可少则少,切不可过涉张皇,致滋流弊’风声并非无放矢。”
“他为何不亲口跟说,为何要借他人之口?”
“东翁,他要是亲口跟您说,那岂不成插手地方政务军务吗?”陈先生反应问句,接着道:“何况他见着您便提您与段大人乃同年,并呈上石赞清书信,甚至执晚辈之礼,可见他是有心与您结交。所以巴县乃至整个川东团练乱象,他不方便当面跟您说,因为说您定不会高兴。”
“这倒是。”曹澍钟觉得有些道理,想想忍不住问:“贵成兄,如此说来他是打算给来个先礼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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