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念太多书真不是啥好事。”韩秀峰长叹口气,又无奈地说:“去念洋人办女塾,学洋人语言文字,这来就更不好嫁。”
“你别太自责,怪只能怪她想不开,也怪你刚才说那个啥子太。”
“晏玛太。”
“对,只能怪那个妖言惑众晏玛太!”
“二爷,您老真误会晏玛太。”韩秀峰喝小口茶,苦笑道:“王乃增也来信,他说英吉利传教士裨治文夫妇办那个女塾,招不着良家女子,只能收养十几个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女童。而那些女童刚入学就被英美两国领事馆和英美两国在上海那些洋商看中,打算等那些女童学会他们话,就让那些女童去领事馆和洋行做使唤丫头。
等丁香收拾好碗筷,琴儿跟往常样带着娃去后头跟红儿们道做针线,拉家常。
费二爷没急着教仕畅念书,而是捧着他那个从巴县带到京城,又从京城带到这儿紫砂茶壶问:“志行,钰儿事没刚才说得那简单吧?”
“就晓得瞒不过您老。”韩秀峰苦笑道。
费二爷这大年纪,看人看得很通透,早看出任钰儿喜欢韩秀峰,同样很清楚韩秀峰是个专情,绝不会做出那等让琴儿不高兴事。更清楚就算韩秀峰对任钰儿有意,就是琴儿不说啥,韩秀峰也不能纳任钰儿为妾。
毕竟妾说白就是奴婢,而任钰儿是如假包换官家小姐,她爹甚至刚殉国没几年,谁要是敢纳她为妾,就算朝廷不究办也会被士林吐沫淹死。
苏觉明岂能错过这个机会,可时半会儿间去哪儿找信得过女童?钰儿见他筹莫展,想到那会儿办差事,再加上晏玛太三天两头蛊惑她去女塾念书,干脆口答应,就这带着连儿道去。”
“这说等学成之后她还得去给洋人做下人?”
“这倒不会,上海那些洋人几乎都晓得她是义妹,又怎会让她去做端茶倒水事。据说那些洋人觉得她是个开明女子,对她还挺关照。在女塾里她也不是般学生,裨治文夫妇对
康熙朝时以治河著称河道总督朱之锡曾纳过房妾,见着后发现那个姓张女子竟出身书香门第,急忙倒贴笔银子将那个女子送还给其父母,甚至写篇《遣婢帖》。
帖中道:前送回张氏女子,原无大过。只是娃子气,好言教导,不甚知省,诚恐声色向加,流入婢子类。所以量给衣饰,还其父母。初时原是待年,五六日后便有遣归之意,故自后并无半语谐谑,猶然处子也……足下可将此女原无大过,完璧归赵段缘由,向其父母、中媒昌言明白,以便此女将来易择婿也。
雍正朝时,广西巡抚金鉷派人去山西大同买妾,结果买回问竟是官宦之家女子,也赶紧“原其资归之”。山东东阿知县吴调元从淮上买妾,问其家世,发现竟是某士绅家孙女,吴“愀然悯之”,赶紧完璧将其送归……
这样事不胜枚举,也只有那些没见过啥世面土财主才敢纳官宦或士绅家女子为妾,像韩秀峰这样前途无量打死也不能做出那种事。
想到这些,费二爷轻叹道:“她这又是何苦呢,总想着报恩,好不容易想到个报恩办法,可你已经不再是厚谊堂大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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