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不只是为四爷,更是为朝廷。”刘山阳转身走进房里,边招呼周兴远坐,边凝重地说:“都说伴君如伴虎,这话点也不假。皇上用得着叶名琛时候,叶名琛是个大忠臣。可现在呢,不但被革职,还成‘不战、不和、不守、不走’大笑话,被洋人虏走,谁还会管他死活?”
“刘先生,您是说……”
“皇上用得着‘厚谊堂’时候,钰儿是不惜名节,深入虎穴打探夷情奇女子。朝廷用不着‘厚谊堂’甚至迁怒于‘厚谊堂’时候,钰儿可就是私通洋人贱婢!”
周兴远大吃惊:“有四爷在,不至于吧。”
想到小伍子昨天来时有意无意地提过城里那些关于任钰儿传言,刘山阳苦笑道:“现在是众人皆醉你独醒,且不说京城,就是上海这地方都是迂腐之辈居多。他们早看钰儿不顺眼,之前之所以隐忍,那是因为钰儿没爹没娘,他们不能跟个孤苦伶仃女子计较。现在钰儿跟薛大人夫人义结金兰,很难说他们会不会借此做文章。”
上海几年无战事,这个年过得比往年要热闹。而洋人只过洋节,不过年,让紧挨着上海县城租界少几分年味儿。
也正因为没城里热闹,任钰儿这个“假洋婆子”举动显得格外扎眼,有关于她事成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话题。
之前她只是已故嘉定儒学训导之女,以及曾在上海为过官太仆寺少卿韩大人义妹。年前苏松粮道薛大人调任上海道,道台夫人也不晓得喝什迷魂汤,竟主动提出与她义结金兰,就这又变成薛道台小姨子!
如果只是攀上新任道台高枝也就罢,初六那天她竟跟洋人样在公馆里摆酒设宴,邀请英、佛、美三国领事、副领事、通译官和各大洋行大班,不但跟洋人吃吃喝喝,谈笑风生,吃完之后还跟洋人搂搂抱抱跳舞。
这已经不是不守妇道,简直是伤风败俗,毫无廉耻!
“可任小姐样是四爷义妹!”
“四爷远在京城,就算有人弹劾,大可推之。不管怎弹劾,也牵扯不到四爷,而牵扯不到四爷,那就是钰儿个人事。朝廷可以治文武*员罪,难不成还能治钰儿个女子罪。”
“照您这说,任小姐处境有些不妙!”
“广州被洋人占,事情不但没完,还加上个赔款条件,朝廷自然是不会答应,所以洋人早晚会扬帆北上,朝廷早晚会与洋人战。这仗要是能打赢,钰儿有功
更令人不敢相信是,她居然给道台发请帖,而薛道台竟然真赴宴。
别文武*员对洋人是唯恐避之不及,薛道台居然就这上她这个“假洋婆子”当,跟洋人拱手作揖,称兄道弟。城里不少饱学之士都觉得这下去,薛道台前途堪忧。
任钰儿才不管别人怎想,也不在乎别人在背后怎说,得知英国传教士包尔前来拜访,立马让连儿把包尔请到客厅。
刘山阳站在会馆二楼露台上,看着路追逐包尔来此那些熊孩子,轻叹道:“有钰儿这样红颜知己,志行此生无憾矣!”
衙门封印之后便来此过年周兴远岂能听不出刘山阳言外之意,也感叹道:“为四爷,任小姐这是豁出去,真是不惜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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