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矜说:“先披着吧。”
李雾捧着毯子没动:“身上有水。”
“没事,就是给你擦,等会再洗好,”岑矜冲他淡淡笑,掂下手机:“先请你吃肯德基。”
他童年又是什样子呢。
岑矜不敢细想,心头泛起难言酸楚。她重新拿起手机,刚下完单,浴室门忽然开,有人步伐仓促地逼近。
岑矜打挺坐正,下刻,李雾停在她面前,只隔着张茶几。
少年顶着头湿漉漉短发,衣服也洇潮大半,上身轮廓览无遗。他很瘦,却没有很单薄,线条出人意料清晰,可能得益于他平时要走山路和干农活。
他不知所措到极点,从脸红到脖子,眉眼在水浸透下变得愈加漆黑。
岑矜暗自佩服,点开微信,顶部有条新消息,是父亲发来。
岑矜点开它:
老爸:
矜矜,到家吗?听妈妈说你今天亲自去胜州接资助那个孩子,还希望爸爸可以帮忙。妈妈因为这件事很生气,可爸爸却点都不意外,因为们矜矜直是个善良温暖小女孩。有什需要爸爸地方,明天睡醒再告诉爸爸,先休息,爸爸永远站在你身后,和妈妈也永远爱你。
上午,02:28
实在太晚,岑矜不再多聊,起身领李雾去次卧,告诉他衣物书本与生活用品要如何归置。
等他收拾得差不多,人走出房,岑矜又把他带到卫生间,指导他怎用水。
李雾第次知道,原来水龙头调控会这复杂,花洒类型还分好多种。
等描述完,考虑到异性共处室确有不便,岑矜指指身后:“卧室有卫生间,以后外面这个就给你用,你不用不好意思,等手续办妥住校就没事。”
李雾应声“好”。
岑矜被这种情绪传染,也紧张起来:“怎?”
李雾拧眉,神态因窘迫而变得鲜活:“对不起……没弄对,忘那个水龙头要怎切换。”
岑矜没憋住,扑哧笑出声来。
她想下,将沙发上薄毯团起,抛向他。
李雾双手接住,大眼睛看过来,不明其意。
岑矜瞬间鼻酸得要死,眼底闪烁起来。她撑住鼻头,单手回个亲亲表情和“谢谢老爸”。
等会,没盼来父亲回复,岑矜估摸着这老头肯定又睡,就把手机摆到旁,维持原姿势放空起来。
卫生间传出哗哗水声,岑矜脑中不由浮出少年脸。
颦笑这个词,可能永远都无法形容这样张面孔,因为它总是那静默,板正,谨小慎微。
自幼失去双亲是什感觉,就会变成这样吗,再无人拥他入怀,不得不把自己铸成盾,直面风雪,不然家就会彻底坍塌。
岑矜手垂到身侧:“那你先洗澡?”
“嗯。”
岑矜坐回沙发,听见卫生间门阖上,她才瘫软下去。
她精疲力竭,抽出裤兜里手机看眼时间。
三点多,她都超出四十八小时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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