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梅话说半,眼光瞟见,“哎哟”声,赶紧来抓她手:“怎切到手?”
涂南捏着手指拿去水龙头下面冲。
沁出那滴血珠落在池子里漂成丝,打两个旋儿,被卷走。
方雪梅从抽屉里翻出个创口贴来,这时候才回味出自己刚才是失言,边给她贴边说:“怪,不该提起你妈,你没事儿吧?”
涂南
方雪梅瞪着眼把他撵出去,顺手拿把芹菜挨到涂南身边摘,边劝:“小南啊,你别怪你爸,你知道,他也就是心里太在意壁画。”
涂南手下切着土豆丝,嘴角丝嘲讽笑:“那是,从小就知道。”
涂庚山在报社里干记者快三十年,年轻时有次去敦煌采访,看见莫高窟那座巨大艺术宝窟,从此就迷上壁画。
涂南年幼时就被人夸有作画天赋,因着这份痴迷,涂庚山刻意栽培,才让她后来走上临摹壁画这条路。
学画是枯燥,小孩子时候涂南不是没闹过要放弃,但争不过她爸,经常会挨上顿戒尺,手心打肿,还得去握笔接着画。后来长大懂事,也不再争,只是心里清楚,她在她爸心里分量怕是还比不上幅壁画。
“涂叔叔,涂南来。”方阮朝涂南使个眼色,提着点心去厨房。
涂庚山抬眼看过来,脸沉着,什也没说。
涂南也没话可说,转头进厨房。
方阮正在那儿偷肉吃,他妈方雪梅在旁边切菜,作势就要拿刀剁他,见到涂南进来就停手:“小南可算来,快给瞧瞧!”
涂南叫她声:“方阿姨。”
涂南拐进巷子时候天已经黑,方阮正站在电线杆子下面等她。
她把手里提着两盒点心递过去,他马上双手来接,笑眯眯地说:“瞧你,这客气干嘛,来吃个便饭而已,还带什东西啊。”
涂南懒得跟他客套:“不要就算,正好也不想来。”
“别别别,”方阮好不容易才把她哄来,就怕她反悔,连忙推着她朝家走:“妈今天做你最爱吃糖醋排骨,你怎能不来呢!”
涂南无情拆穿:“那是你最爱吃。”
如今这巴掌给证明,确是比不上。
方雪梅又说:“其实自打你进那位徐老师组里,你爸特别骄傲,要不然这次他也不会这生气。”
涂南心道还不是因为壁画。
“不过你爸也真是,越老越管不住脾气。也怪你妈当初抛下你们走之,这多年没个女人在身边管着就是不行……”
涂南手里刀忽错。
方雪梅手在围裙上蹭两下,手拉着她,凑近来看她脸。
涂南脸天生白,又干干净净没斑没点,如今脸颊点红肿,嘴角点乌紫,瞧得就分外扎眼。
方雪梅看直摇头:“老涂真是,怎下得去手啊。”
涂南嘴角咧下,去水龙头下洗把手,拿过菜刀说:“来给你帮忙吧。”
方阮见状嘀咕:“妈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嗨,咱俩谁跟谁,爱吃就是你爱吃呗。”
“……”
说话间进住宅楼,方阮家就在层,门虚掩着,推就开。
涂南进门就看见客厅里坐着她爸,他正在吃药,茶几上摆着盒胃痛宁。
偶尔胃痛是他老毛病,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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