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渭目光落在贪汗山脚下,远处熊熊火光,是斛萨部锻房。
巫医觑眼春天手,呵呵笑道:“冬日里防冻裂羊油倒可以用用。”
待巫医走后,巫医小孙儿送来小罐羊油给春天。春天看着那罐雪白羊油,又看看李渭,问他:“这是给?”
她嘴儿恰恰有点干硬,手指沾些羊油,轻启唇瓣,将羊油细细抹在唇上,又微微抿抿,见李渭注视着她,问:“你要?”
李渭摇摇头,起身道:“出去走走。”
李渭养伤其间,闲在毡帐无事,也帮族人们修缮毡帐,做些简单伙计,两人渐和斛萨人熟稔起来,斛萨部虽然日子单调,但不知为何,时光极易消磨,不知不觉半月已然过去。
药?”
“这是撒昆敦啜教,撒昆敦啜是汉人女子,还是你们中原有名医家中人,专给你们皇帝治病。”
“是哪个撒昆?”
“是贺咄撒昆,他娶回纥敦啜病亡后,新娶个汉人女子,新敦啜医术得,常到草原给病人治病,也会制药膏分派给各部族巫医。”
李渭见春天在侧听懵懂,解释道:“撒昆是亲王意思,敦啜则是亲王妻子,撒昆敦啜就是亲王王妃,巫医说这位王妃是个汉人医者,还出自御医之家。”
除去大风下雨之日,夜里营地里都要燃篝火,族人们围坐火旁席地而坐,妇女儿童嬉笑,男人举碗喝酒,白发苍苍老者们也被扶坐在火边,吃着炖着绵软羊肉烂酥,打着节拍唱起语调绵长牧歌。
春天今天白日里被阑多拆下发髻,寻来几络彩色串珠,给她辫起斛萨女子发辫。伸手摸摸,满头青丝在脑后梳成细辫,颗颗彩珠点缀其中,甩头之间听见自己满头珠石碰撞清脆响声,很是有趣。
她在篝火边,被身边嬉笑欢乐妇女孩童拉着起身起舞,光着双足,穿着斛萨衣裙,腰间绑宽厚白丝带严严实实裹住腰身,调皮孩子们拉着她手转圈,裙摆随着舞蹈动作高高飞扬,只觉她身轻如蝶,展翅欲飞,围坐人群见她貌美昳丽,纷纷响起掌声和哨声:“是们斛萨部美人。”
春天听不太懂旁人说话,却能觉察出话里夸奖和欣赏之意,微微羞红脸,青青绿草挠着白嫩足心,泛起丝痒,她在欢歌乐舞人群中去寻人,却见李渭和他人说话,侧着脸,并没有注意到她。
胡琴咿咿呀呀,奏起悠扬又古朴调子,妇女孩子们牵着手围着篝火跳起欢快舞,春天被夹在其中,很快按捺下心头失落,笑盈盈牵起身边人手,随着悠扬琴声摇摆裙裾。
春天唔声:“突厥亲王怎会娶汉人为妻。”
李渭道:“这不算稀奇,突厥人或掠或抢,驱使不少汉人至草原奴役,也有不少占汉女为妻情况,另外突厥也有以高官厚位笼络汉人投奔北地,边关就有不少突厥人和汉人杂居通婚。”
春天对此抱有疑问,觉得巫医所言虚假:”这倒是新奇,长安御医多出自辜、张两家,世家凭医术显赫,怎会流落到突厥去。”
巫医又去拆春天缠手布巾,歇几日,她手上伤口几乎都已痊愈,已不用再涂药包扎。
李渭这时在旁用突厥话问巫医:“您有没有使肌肤细嫩药膏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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