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佛事做下来要四十九日,连请高僧诵经拜忏,还要住在寺庙吃斋念佛,般官宦人家只住满七日便罢,往后每七日往添香油钱。薛夫人心中万般不舍,却也知春天住在靖王府中未必称心如意。
春天见薛夫人心念左右摇摆,宽慰娘亲:“若是娘亲不放心,请几个府丁随同去吧。”
薛夫人只得点头,向靖王要七八个府丁,路陪同春天去青龙寺。
青龙寺在乐游原上,乐游原遍植桃杏樱花,登升平阁可俯望长安全景,青龙寺位于山顶,是长安权贵最常去寺庙之。此时正是残冬,乐游原上草色枯黄,空林积雪,游人稀少,只有三三两两进香车马路过。
鄯鄯往小炉里投入两块香炭,扒着窗子到处张望。
太子妃颇有疑惑,靖王略道几句,言春天为拾父骨,从长安西行之经历。
太子妃翟氏最是淑贤,听毕后拊掌大喜:“年前皇后娘娘令尚宫重勘女德,有意将《烈女传》、《女诫》等书重新付梓,要选些本朝颇有孝悌女子入册,这位女郎年岁虽小,却有这等决心孝意,正好合适立书。”
太子摇摇头:“遗孤千里寻父骨,虽有孝悌,但女子离家出行,终归悖礼,不可取。”
靖王点点头:“确实大胆些。”
太子看着靖王,微有恼意:“她没有关碟文书,是如何出入进出西北历道重镇关戍。”
岁官在试晬时,绕过满地铺果木、笔砚、算秤等物,从地上站起来,跌跌撞撞扑向靖王,把抓住靖王腰间传印。
靖王抱住儿子,喜不胜喜,薛夫人看着王妃僵笑脸庞,眼中满是温柔笑意。
靖王府设家宴,太子杨征得空携太子妃翟氏来靖王府少坐,第次看见靖王身后薛夫人。
饶是太子阅过宫中佳丽,见薛夫人也不由暗赞声殊色。
太子和太子妃成亲数载,膝下尚空,亦是心疼岁官,招来在怀中亲昵番,赏下诞礼。
春天见她双眼亮晶晶,好奇东张西望,替她解说:“等到繁春,这里就变成片花海,杏艳桃娇,宝马香车,仕女游侠,很是热闹。”
“姐姐,长安城可比伊吾有意思多,伊吾只有那丁点大
太子磨磨后槽牙,“个弱女子,穿行千里,入各军镇捉守如入无人之境,这倒要好好查查。这私逃出境大罪,孤是要刑部去提点无视王法她,还是去提点路尸位素餐守官们?”
靖王汗颜,赔笑不已:“殿下,您看她片孝心份上,宽恕则个吧。”
太子每每想起此事,心头都微微有些不悦,他兼任着河西大总管,花如水银子,备起河西几十万兵马,为防西北各族,沿途百十军镇捉守,城城盘查不可谓不严,却让个手无寸铁弱女子逍遥出境,春天这举,径直打到他太子脸面上。
“日后有空,倒要亲自审审。“
上元节过后,未等太子有空忆起此事,春天就和薛夫人请愿,入寺庙为父亲做七七佛事,超度亡魂。
薛夫人上前将岁官抱回,温柔笑着转手抱给春天:“去唤乳母来。”
太子看见抹天水碧裙在薛夫人身后闪而过。
晚些靖王送太子夫妇两人回太子府,太子问起春天:“就是她?”
靖王点点头:”正是。”
太子俊颜微冷,轻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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