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带着鄯鄯躲避,清朗带笑话语传来:“原来是你。”
春天抬伞,只见男子剑眉星目,凤表龙姿,双桃花眼里流光溢彩,是在靖王府曾隔着人群观太子杨征,忙屈膝拜礼:“见过殿下。”
她心中忐忑,听太子话语,似是识得她般,但两人尊卑有别,从未有过来往。
“这个臭和尚也不知跑哪儿去。”太子背手行来,见她臂间挎着花篮,有十数个拳头大小青桃,剑眉上挑,风雅卓尔,“你这是偷桃去?”
“回殿下,这是在后面林里捡来。”春天道,“后林里僧人们植片新桃,今年才结果,听昨夜风大雨急,桃枝羸细,大雨会将桃子打
上首两位高僧辩经,下首有位衣裳破碎、芒鞋蓑衣枯瘦和尚听得如痴如醉,摇头晃脑。
是春天曾在肃州往玉门路上遇到那位僧。
辩会散之后,这位僧人仍是坐在蒲团上,派怡然自得之色。
春天带着鄯鄯前去作揖,只闻得僧人身上阵浓郁酒气,心头啼笑皆非。
那僧人掀起眼皮子,见麻衣少女双掌合十,朝他微微笑道:“原来大师也从陇西回来。””小檀越认得?“
,城外都是风沙荒土,风刮就很冷。但你瞧。”她探出只手,“长安风都是软和,像是卷着弯似吹过来。”
春天被她形容逗笑,也随鄯鄯道看帘外风光,远处真是片碧瓦重檐,精巧奇工,富丽堂皇,正是片皇家园林。
入庙之后,有小知客前来接洽,送入禅房休息,春天和鄯鄯洗涤净身,卸钗环,换素缟麻衣,小知客送来素食果子,说寺庙里规矩,便退下。
寺里常有贵客来做佛事,有专门送膳送水递话小知客,靖王府家丁都住在不远处厢房。
每日寅时寺里敲晨钟早课,春天即起,跟着僧人们诵经拜忏,直道午时方休,午课之后,寺里会有高僧讲经,春天有时也携鄯鄯去听听,有时就在僧房内看书写字。
“去年春,和大师在千里外肃州城外有面之缘。”
“哈哈哈,原来是故人,有缘,有缘。”
僧也在青龙寺中住,禅房和春天隔不远,老少因此熟识,春天在庙里待两三个月,有鄯鄯作陪,晨钟暮鼓,每日看书写字,闲时偶然找僧双陆围棋,倒不算无聊。
山寺门前遍栽桃杏,春来如雪如云,看花人络绎不绝,春天有时也带着鄯鄯去踏踏春。
夜里惊雷阵阵,起未得好眠,晨起又筛阵细雨,满园桃杏都被吹散,鄯鄯打着伞,春天提着小篮,正往僧房行去,路过僧院落,见竹门大开,原想进门问好,岂料见门里迈出个挺拔身影,獬豸冠,月白锦衣,鹿靴玉革。
薛夫人每逢初十五都会来,偶尔还带着岁官。岁官自己已经可以蹒跚走路,每每乳娘放手,他便欢欢喜喜拍掌,晃动着摇摇摆摆身体,嘎嘎朝着薛夫人和春天扑来,滴答口水抹蹭在春天脸上。
算是佛寺生活里难得热闹。
七七之后,薛夫人遣人将春天接回靖王府,正巧有自东瀛来高僧住在青龙寺与主持讲法,有不少远道而来僧侣、善男信女皆入寺听两人辩经。
春天以此为由,仍在青龙寺留下来。
只叹天下之事,无巧不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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