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见过凤仙是甚颜色?”
“红色,还有紫,不过那回没染上紫色。”她比划比划指甲给他看。
他只手撑住下颌,压疼脸上伤才松手端正坐着:“那与你说两种凤仙,你瞧可想得出它模样来?”
夏意觉得新鲜,点头说好。
“见过种凤仙,俗名好似是叫洒金
“咳,学过好些年。”教他作画师父还是大赜第妙笔……
夏意微抿抿唇,指指桌上问:“你能教教画凤仙?”
“教你自是成,不过得先自己画好幅来。”
“省得。”爹爹教作文章,都是学生们先作篇他再讲,该是同个道理。
她换张纸,继而埋头专注作凤仙。他守坐在边上,视线渐从纸张上墨色凤仙身上转去她握画笔手上,若有所思……
可算知晓什叫云泥之别,“与他同顽大”几字是云,“你们京城人”几字则就是泥……果真跟小姑娘住在处就是烦心,成日来心情起伏不定不提,还总憋屈。
不比他起伏不定与憋屈,夏意始终悠闲自在很,看景深擦好药后就去小书屋里取笔墨纸张出来,磨过墨便铺平纸画起凤仙来。
凤仙比芙蓉朵好画得多,往年阿双姐姐还在若榴时,每岁凤仙花开时都会领她去小丘底下摘几株回来染指甲。
想起来这事,夏意停下笔看眼自己干干净净指甲盖儿,心下喟叹,原来这般长时日都没染过指甲,难怪她好似都不记得凤仙花模样。
“唉。”她因想起阿双姐姐忽地垂丧。
。
“该擦药。”
景深这才忆起脸上有伤事,又想到方才那少年笑,总算知道有什好笑……
他臭臭脸,接过药瓶儿,木塞取便闻着股浓浓药味儿,蹙眉问她:“怎今日药味这般重?”
“这可是特意找来伤药。”
“你瞧画对?”好会儿,她将笔架在笔格上指着画问他。
他回神看画道:“对是对,可不打眼,”又问她,“家中可有朱砂、石青这类东西?”
“没,”她摇摇头,颇为骄傲,“颜色都在脑中呢,向来都是绣花时再填色。”
他觉得她扬着下巴姿势有些好笑,问她:“夏先生素日也不作画?”
她摇摇头:“爹爹只作诗、作文章,不作画。”
景深才塞好小瓷药瓶儿,准备走开时就见这场景。心说她不是成天笑着,怎这时候叹气?
绕去她那边看,见纸上描几笔,只画半朵花,瞧着像是要画凤仙。心上愁云散去,他笑出声来,方才看她大架势地拿笔墨纸砚出来,还当她做什呢,原是画这等粗劣花儿。
“你笑什?”
他不答她话,只问:“这是要画凤仙?”
“嗯!芝婆婆教绣张凤仙绣帕,不过有些画不出,”说着她转转眼珠儿,“你会画画儿?”
他转转脑子,他今日直与她呆在起,她得什东西他都该知晓才是,待想起那纸包适才恍然:“是那个小少年给你?”
“嗯,”她点点头,后纠他错,“不过易寔比你还大上岁呢,才不是小少年。”
“那他比你大上两岁,你怎直唤他大名?”
夏意惑然:“与他同顽大,才不在意称谓。”
景深不语,默默涂起脸上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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