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侃是小人物,不比彭泽这种吏部侍郎风光,但并非毫无嗅觉。薛侃眼睛微动,想到什。
彭泽见薛侃意会,就说:“你仅是个普通文官,如何会参与立储之事呢?听闻夏阁老很欣赏你文采,屡次叫你去他们家赴宴。说不定,这些话就是夏阁老在酒席上提及,你无意记住,这才写出来。”
薛侃明白,他完全明白他好朋友想做什。彭泽见薛侃沉默,以为他被说服,正要授意具体细节,没想到薛侃突然翻脸,站起来冷冷对彭泽说道:“人微言轻,侥幸得夏阁老赏识,但君子之交淡如水,和夏阁老只谈心学,不谈朝政,受指使说乃无稽之谈。大丈夫人做事人当,奏折确实是人所写,犯圣怒乃臣之过,毫无怨言。”
彭泽没想到薛侃竟然不识抬举,也变脸色,道:“薛侃,你可想清楚,这种机会不是谁都能有。错过这次,以后莫要追悔不及。”
薛侃看着面前人,只觉得无比陌生。相识十多年朋友竟然是这种人,他心中又是冰冷又是失望,时想若朝中都是这种人,他这官做还有什意思?
不喜夏文谨已久……
孙应奎头脑空白,冷汗涔涔,毫无防备就被卷入内阁斗争中。他知道朝堂党争激烈,但他只是个小小给事中,从没想过有朝日朝堂斗争会降临到他头上。孙应奎手脚都是虚汗,连声音都干得厉害:“那们要怎办,装不知道吗?”
彭泽刚才让他们出去,孙应奎想或许他们可以顺着彭侍郎话离开,这样后面事情就和他们无关。曹汴低斥声“糊涂”,急道:“们奉圣命查案,中途离开就是失职,事后首辅正好把过错推给们。”
孙应奎也急:“拒绝彭大人是死,不拒绝也是死,们还能怎办?”
曹汴咬着牙往后看眼,见彭泽毫无所觉,就说:“留下来偷听。”
薛侃失望至极,没控制住内心激动,脱口而出:“机会?若是真按你们指示攀咬夏阁老,恐怕根本等不来青云直上,只会被你们当做替罪羊踢开吧。上书之前,曾把奏折草稿拿给你看。你借故将草稿留夜,第二天对说奏折写得很好,张公看后连连称善。还说此乃国家大事,让放心上呈,等奏折递上去后,张首辅也会全力支持。然而
彭泽并不知道,他没放在眼里两个小小给事中,竟然敢和他玩金蝉脱壳这套。彭泽见牢中已经无外人,就走进去,长叹道:“薛兄,你这些日子受苦。”
然而薛侃却不为所动,冷冷看着他:“彭泽,你同榜进士,相交十年,直将你引为知交。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行事。”
京城已入十月,夜里泛起冷意,大牢里更是阴冷跗骨。彭泽拢着袖子,淡淡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从现在看,你饱受牢狱之灾,但往长远看,安知这不是你跳板呢?”
薛侃嗤笑,丝毫不介意自己身上血迹斑斑,狼狈不堪,看向彭泽眼神依然鄙薄:“此话何解?”
彭泽走近,将薛家妻女托他带来夹棉衣服放到薛侃身侧,轻轻拍拍,说:“你朋友场,不忍看你满腹才学却始终在微末之职打转,便送你块叩门砖。你若抓住机会,日后青云直上,尽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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