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显皇家气派,佛像用足金,观音像用白玉,纯粹而威严,高不可攀。可眼前这些菩萨像,充满青绿、靛蓝、朱红、藤黄等颜色,犹如民间城隍庙里泥塑彩涂神像,艳丽而诡异。
端阳难以置信地望着,脸上渐渐涨红,几欲滴血。
那些佛像栩栩如生,连衣带褶皱都活灵活现,更不要说面上神态:
男男女女们衣衫半褪,足上、头上、腕上带着层层叠叠金饰,三两个挤在起,将私密之处毫不避讳地展露出来,以各种令人咋舌扭曲姿势,行鱼水之欢。明明应该是冷冷清清佛像,却比红尘男女还要疯狂恣意……
端阳耳边音浪冲击着她耳膜,“神女,吾等候您多时。”
许完愿,仿佛却桩心事。她长舒口气站起来,在案前净手,点燃六支香插入香炉中。随即再次跪倒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向下至嘴边停顿,再向下至心口,摊开双掌,掌心向上,上身虔诚地拜倒。
烟雾缭绕着,斜升入空中。
“敏敏,你快拜拜。”她急促地唤着端阳,扯着不情愿少女跪在蒲团上。
檀香气息浓郁,恍惚间耳边传来声轻唤:“神女……”
阵风仿佛若有若无手,拂过端阳脊柱。
九玄收妖塔,露出沉思神色。
“没有。”慕瑶有些迟疑,“不过,想帝姬不会无缘无故被梦魇缠绕。只是现在赵太妃不许们直接插手,查起来束手束脚,实在为难。”
柳拂衣劝道:“家丑尚不外扬,何况是皇家秘辛。”
慕声眺望着层叠阑干上巍峨皇家寺院,错落朱漆柱外站着两排训练有素锦衣宫婢。
他忽然冷笑声:“马上,她便不得不求着们接受这皇家秘辛。”
她脸色由红转青,牙齿咯咯吱吱地上下碰撞,心里只剩下个念头。
噩梦,那个
刹那间头皮阵发麻,她几乎是被人踩尾巴,立即跳起来:“母妃!你有没有听到,你有没有听到……”
耳边却传来越来越多声音,“神女……”“神女,快随们来……”
老少,男女,狂喜,焦急……
声叠声,被狂风搅散,空气被旋转气流切割得破碎,那些声音语不成句,慢慢变做风呜咽。
眼前光线慢慢暗下去,延伸出条长而黑暗甬道,两旁微有亮光,分列摆放着色彩斑斓、神态各异菩萨像。
“信女赵沁茹,带着女儿李淞敏来……”紫色裙摆拖在地上,赵太妃合拢手掌微有颤抖。
她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既说诞下个神女,应该福泽不尽才对,为何……为何反降困厄?”
莲花宝座之上,座巨大金身接引佛像,以某个轻微角度向下倾斜,和蔼地微笑着俯视芸芸众生。跪在大殿中端阳不敢抬头,只觉得那栩栩如生神像仿佛团金光四射云,压在她头顶。
她惶惶不安,旁赵太妃却闭着眼跪伏在那里,口中念念有词:
“信女已按指令,将全部身家尽数上供,求佛祖保佑儿身体康健,不再被噩梦缠绕……早年因果,应在身上便是,那些恶毒之人……”她脑中轰然闪过许多画面,紧闭双眼猛地挣开,闪出抹决绝光,“统统入地狱,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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