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静澄同事说,她非常内向,总是忧愁烦闷,不工作时候基本不怎说话。只有江平心会觉得她姐是个乐观开朗人。”
黄哥舔舔后牙槽,没什心情抽烟。
“她出事那天,本来是跟老板约好要早点走,结果临时来几个熟客,非要点她单,老板不想得罪客人,就不许她离开,她只能跟着客人喝晚上酒,到深夜11点左右才从店里出来。”
那片夜晚景象清晰出现在他脑海中。
黄哥扯扯嘴角:“你自己想想,江静澄没怎读过书,初中念得稀里糊涂,手机都不怎会用,又没有身份证,怎找稳定工作?就算真给她找到,收银员工资顶天也就两千多块钱,江平心学费、生活费、补课费,还有房租、水电,她怎可能负担得起?”
邵知新不语。他从没面对过这种压力。
生活中各种琐碎,看起来轻飘飘,等真压到自己身上,就变得跟泰山样沉重。
黄哥喉结滚动,不大是滋味地说:“江静澄最早是在会所里端盘子,那里工资开得比较高,负责人见她长得漂亮,直劝她跟着起做。江静澄起初不敢,拒绝。但是那种场所嘛,就算你不做,被动手动脚也很正常,而且周围都是些扭曲价值观,人整天待在里面很容易被物欲影响。慢慢她也入行。”
也许是烟呛嗓子,黄哥用力咳嗽两声,然而那种不适感觉还萦绕着,像混着沙,卡在他呼吸口。
澄就不行,她自己也怕被老家人发现,所以偷偷躲着打黑工。”
邵知新问:“那个帮她们女人呢?她名义上应该是江平心母亲吧?”
黄哥有些唏嘘地道:“也死,后事跟文件还是你们何队帮忙处理。她其实也不容易,住在江平心家附近,能勉强帮忙照顾下,但是自身难保啊。”
邵知新以为自己闻到阴谋味道,表情肃然道:“怎死?”
黄哥呲口气:“儿子进去,家里又欠屁股债,觉得生活没希望吧,想不开就z.sha。两个案子没关系,你别瞎关联。”
还没成年,带着妹妹从老家逃出来,每日奔忙地劳作,只是为能独立地生活。
江静澄勇敢、果决、坚强、勤奋。拥有很多人都不曾具备优点。
偏偏命运无法对她付出给予平等反馈,社会是级高于级难关。江静澄逃过劫,贫困跟学历仍旧牢牢压住她头颅,迫使她无法昂首挺胸地生活。
江平心存在又是她另外道枷锁。她出发时满怀着志气与决绝,在日复日困窘中打磨成细碎沙砾,失光华,变得不值提。
还没来得及感受命运无常,就被推上条没有选择道路。
邵知新不好意思地道:“哦……”
黄哥被他打岔,思路跑偏,回忆下,才接着往下说。
“江平心说她姐直在超市做收银员,其实不是,她姐是在会所工作。日常工作就是陪客人喝酒、聊天。”
邵知新愣下,下意识地说:“不可能吧?她不是……怎可能啊?”
他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地闪过三四个念头,心情跟着上下起伏地翻转遍,理智上明白过来,情绪上仍旧有些无法接受,最后只能化作声五味杂陈困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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