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低着头看她,眼底像是笼层极轻极淡笑意,微不可查:“也睡不着。”
承影:“呵呵。”
他两耳不闻承影事,人为地将这道声音彻底屏蔽,随即十分熟稔地将笑意尽数敛去,垂头在储物袋里翻找什东西。
宁宁心下好奇,眨巴着眼睛打量他。
裴寂方才练过剑,乌黑发丝浸汗滴,凌乱散在额前与鬓边,与冷白肤色两相交映。面庞被冷寂月色照,眼底泪痣盈盈,好看得过分。
等漂亮。
“哇!是宁宁诶!”
承影扑腾下跳起来,止不住地开始傻笑:“她居然真来!也不枉你累得半死,还要坚持在林子里练剑哦!”
裴寂冷声回应:“不是专程在等她。”
“是是是,你没有专程等她,没有在上层塔里累得半死只想休息,更没有直悄悄往竹林入口方向望。”
她步步往前走,心里没抱太大希望。竹叶被层层拂开,幽谧月色随之向两旁荡漾,四周本是死寂无声,忽有剑气闪过,击落簇落叶纷飞。
宁宁心头跳。
她觉得自己嘴角正在不自觉往上勾,为不显出过于高兴模样,沉下心来努力把唇角向下压。
再往前步,她便见到裴寂影子。
他居然当真直在竹林空地里练剑。
哪怕只有千万分之几率,倘若他当真孤零零个人待在林子里练剑……
总有点可怜兮兮感觉。
宁宁恨自己心太软,她没做噩梦也不无聊,硬是顶着重重倦意来到竹林旁。
由于魔物盘踞缘故,崇岭镇内四处弥散着昏黑魔气,在如墨夜色里悄然溢开,好似魑魅魍魉半隐半露影子。
轮惨白圆月孤零零挂在梢头,虽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宁宁总觉得它像张面无表情死人脸,直愣愣停在她头顶上。
而他手指修长细瘦,弓起时能见到凸出骨节,
承影摇头晃脑,阴阳怪气地喟叹声:“明明已经体力不支,还要把宝贵休眠时间用在小竹林练剑上,真不愧是剑修啊。”
这声音好烦,裴寂不想搭理它。
身着黑衣少年下意识抿平嘴角,将勾起小小弧度悄悄抹去,选择最为简朴呆愣开场白:“做噩梦?”
“才没有!”
宁宁瞪他眼:“夜里睡不着,出来走走——倒是你,这晚还练剑啊?”
这会儿已经悄然入夜。
竹影婆娑,月华如流水四溢,勾勒出少年人修长挺拔背影。剑气凛冽如冰,在她靠近刹那势若流风回雪,与夜风同扑面而来。
那本是颇为凌厉剑意,裹挟清幽竹风袭上她脸颊时,却倏然变得格外柔缓温和,如同情人指尖轻轻拂过雪白侧颈,带来难以抑制痒。
与此同时裴寂回过头。
残余剑光纷如雨下,照亮他清朗如白玉脸庞,在乌黑瞳孔中点亮束冷光。
竹林中萧索寂静,碧色竹叶如同泓在月下荡开清泉,映在地面影子则随风摇摆,好似溢开涟漪层叠水潭。
乍望去,竟有几分置身于水下迷幻感,切都清清泠泠,不甚真实。
如果裴寂今夜不在这里,那她可就尴尬死。
不对。
宁宁走着走着开始胡思乱想,反正也没人知道她夜半出门,个人尴尬算什事儿啊,睡上觉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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